因为掌门仙尊一句话,银绒一天之内就感受到了人情冷暖。
从被清字辈弟子们众星捧月地夸赞,到如今无人问津,偶尔还有人用惋惜而怜悯的眼神看向他,只不因为一句“他只是本尊的灵宠”。
“也挺可怜的,拿了那么好的战绩,也没得到认可,掌门仙尊只把他当玩儿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让他是妖呢。”
“我觉得胡公子挺好的,连清田师兄都说他很重义气,为了一兔子精朋友,差涉险。是人又怎么样,还不是有很多无情无义之辈?”
“掌门师尊最厌恶妖族,把他养在身边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不一直没把他当人,也有可怜。”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陈少主,现在都传了,掌门师祖冲冠一怒为蓝颜,便是陈少主的一句话,他才不顾有损修为,进入秘境,杀光了所有蛊兽。所以,现在正主回来了,瓜田李下的,怎么能容许仙尊养只媚妖在身边呢?”
“……”
各种揣测和同情,不绝于耳,银绒打了呵欠,乐得清净。
罢了罢了,他知道他老人家心中有白月光了,用不着反复提醒,为什么总有人觉得他和仙尊有一腿呢?他们清清白白,除了睡几次,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银绒在红袖楼长大,一向觉得男男女女的那档子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因而也一直能很好地摆正自己的位置,从没奢望祖宗会因为这事便对他另眼看。
如今就不用纠结,反正是准备离的。
银绒想回琵琶镇——如今这一身修为,回就是衣锦还乡!他得好好炫耀一番,把红袖楼包下来,好好乐一乐!再一口气包上十几未经人事的良家郎君,体会一把当有钱老爷的乐趣!
只是长洲太遥远,回老家的最优路线,其是跟随仙舫,折返太微境,再往琵琶镇,还能省下不少路费,银绒便没急着离。
虽没急着走,也没有一直与众弟子们待在一处,除了被那些怜悯的眼神看得受不了之,还有一重要的原因——他得与城阳牧秋辞行。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那种感情——甚至压根没有感情,祖宗烦他还来不及呢——但好歹他受了他的恩惠,在蘅皋居学了那么多本事,又采补了他的阳气,才有今日,大家好聚好散,临走总要告知一声的。
何况,琵琶镇毗邻太微境,大家日还是邻居,今日不辞而别惹恼了祖宗,以说不准也没他的好果子吃。
银绒算盘打得噼啪响,便准备了一肚子腹稿,往城阳牧秋的房间而。
掌门仙尊的天字号房门仍旧徘徊着戴着黑兜帽的傀儡仆从,然而这一回,傀儡们不似从前一般对银绒放水,几只傀儡鬼魅般拦住他的路,无论银绒怎么左突右冲,它们都能预判他的方向。
难怪大家都怕这些傀儡,说这些死物比很多修士还要本领高强,原来从前都是在让着他。
“……”银绒无奈了,“我真的有事,只跟仙尊说句话就走行不行啊?”
傀儡自然不会说话。
银绒有些无语,仙舫不两日路程,而早就要启程,留给他“辞行”的时间不多了,他现在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愿多耽搁,恨不得等仙舫一落地,就想赶回琵琶镇,但如今祖宗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不高兴,不愿见人了,该不会一直到回蘅皋居都不搭理人吧?
正发着愁,银绒瞧见一熟人,“奎岳!”
奎岳见到银绒,眼睛便一亮,迅速整理了原本就很平整的衣摆,才有些腼腆地口:“胡公子,我来找掌门师祖说奖励的事情,不能因为你是妖族,便不能……这样不公平,我想好了,若是他不准你,那我,我也不……”
银绒打断他:“谢谢你的好,不那对我不重要,能不能帮我一忙?”
奎岳马上说:“什么事?自当尽!”
“一事,帮我叫几人,”银绒一指傀儡,“吸引一下它们的注,然就跑,我了解那些人偶的盲,按我的法子,不会被抓包的!”
奎岳望着银绒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眸子,头声说:“好。”
银绒觉得这孩子乖得不像话,还很容易脸红,一也不像传闻中那越级挑战高阶修士的狂妄少年。
但这样也挺好的,也许名门正派出来的子弟,便是这么有涵养,银绒拍拍他的肩膀,笑出两颗尖尖犬牙:“谢啦!”
奎岳的脸好像红了。
有了奎岳的帮忙,银绒顺利钻进了城阳牧秋的房门,不为了躲傀儡们的眼线,他作了不起眼的狐狸,抬起爪爪就要挠门,听到房门里传出谈话声。
“牧秋,那日的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