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时候山中起了薄薄的雾,是有些凉,但银绒被衣袍裹住的那一刻,就出了一身薄汗,吓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城阳牧秋要勒死自己。
“仙,仙尊,”银绒咽了口口水,“我不冷。”
城阳牧秋坚持:“穿上。”
“……”银绒还是没闹明白祖宗这是在闹哪一出,挣扎道,“我天生怕热,不怕冷。”
城阳牧秋仍旧坚持:“冷,穿上。”
银绒:“……”行吧。
祖宗说冷,那便冷吧,反正我也不敢反驳。
待到陈向晚走到近前时,正看到银绒披着城阳牧秋的黑色法袍,那衣袍对他来说过于宽大,银绒一脸懵,头顶毛绒绒的狐耳也紧张兮兮地向后贴去,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陈向晚第一反应就是:“牧秋又欺负你了?”
城阳牧秋:“……”
银绒怕祖宗发飙,忙硬着头皮道:“有点冷,我借了仙尊的衣袍穿一下。”
老祖果然被成功顺毛,他个子高,又站在山坡高处,居高临下地看向陈向晚……手里的衣袍,唇角勾起一丝清浅的倨傲弧度。
“……”陈向晚登时就反应过来了。
陈向晚对城阳牧秋传音入密:“城阳衡,你故意的?”
城阳牧秋没搭理他,抓小鸡似的,拎起银绒,同时腰间长剑下落、暴涨,老祖便带着自家狐狸精,在陈向晚的瞪视下,御剑远去了。
贴身跟着陈向晚的玄风看不下去,愤愤道:“也太嚣张了,竟然明目张胆地抢人!”
陈向晚脸色也不好看:“哼。”
玄风:“那狐狸精不就是仗着一张脸,以色侍人,终究不能长久!朝雨道君也着实不像话,辜负了咱们一番好意,您怕他冷,他反倒把衣服给那狐媚子了!分明你们才是有过婚约的——”
“谁怕他冷了?”陈向晚打断自家师兄,“城阳衡壮得跟头牛似的,他会怕冷?”
玄风:“???”
城阳老祖纵然高大,却是一派清冷孤绝的仙人之姿,谪仙般的人物,哪里像头牛了??而且,自家少宗主不是担心他冷,还会担心谁?
陈向晚:“劳烦玄风师兄回枫烟城买两只叫花鸡,一份鸡油渣馒头,香蕈野鸡卷……再回章乙镇买一份糯米鸡,以及小狐狸形状的糖人,我先去追他。”
陈少宗主吩咐完,便急匆匆御剑而去,留下玄风一人原地震惊:全是鸡肉,小狐狸形状的糖人,还身量单薄……少、少少少宗主,他他他追的人是胡银绒??那只狐狸精??
陈向晚虽紧随其后,却哪里追得上城阳老祖?
城阳牧秋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加速——即便加速,也不慌乱,仍旧飘然若仙——很快消失在陈向晚的视线中。
但站在仙剑上的银绒表示:实际感受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潇洒,因为速度太快,他快被风吹傻了。
银绒不得不往后缩了缩,又往后缩了缩,几个回合下来,已经缩进了祖宗怀里。
城阳牧秋顺势护住银绒,剑更快了。
“……”
抵达章乙镇的时候,银绒差点吐出来,缓了好一会儿才瘫坐在美人榻上。
这是章乙镇最大(贵)的客栈,虽比不上长洲城的天字房豪华,设施却也一应俱全,城阳牧秋端起小二刚送来的热水,亲自沏了一壶茶,喂到银绒嘴边,有些后悔地皱眉道:“只是御剑而已,怎么那么娇气。”
早知道小狐狸精这么娇弱,他就不飞那么快了,只是他越快,他便越往他怀里缩,一时忘情……
银绒却误会了:“……祖宗,您以为所有人都是化神期大能吗。”明明是他抓着自己强行御剑,这会儿又回头嫌弃自己,过分了啊。
“喝茶。”城阳牧秋看着自家小狐狸精煞白的小脸儿,低声道。
祖宗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压,连关心人也像命令,银绒闭了嘴,乖乖接过茶杯,水温刚好,茶也清香,似乎还蕴含着充盈的灵力,一口下去很舒服,不但轻易抚平了他的御剑后遗症,银绒还有种身体都轻盈了的感觉,一下子洗经伐髓的那种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