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忍着悲痛的南山派方掌门、幸灾乐祸的无量宗仁沉长老,拉着城阳牧秋,终于找到人的时候。
就见本来应该死的方姝裳,正中气十足地殴打郑遇。
郑遇赤裸着上半身,身上除树枝抽出来的红痕,就是数不清的蚊子包,看起来分外凄惨。
郑遇见到自家师父,委屈极,张口就要嚎啕,却没想到,那位方二小姐竟比他先一步,女孩子的哭声更尖锐些,哭起来也更惹人怜爱,她梨花带雨地扑到自家父亲怀里,还不忘抽抽噎噎地指认郑遇:“爹爹,他差点害死我!”
郑遇急忙否认:“我——”
可刚说出一个“我”字,银绒便抄起一块土块儿,一把塞进他嘴里,将后边的话堵得严严实实,让方姝裳能够好好发挥,不被打扰。
不等仁沉骂出声,银绒也有样学样,向方二小姐一样的扑法,扑进自家道侣怀里。
银绒:“呜呜呜吓死我!你怎么才来呀!”
仁沉:“…………”
郑遇:“???”
城阳牧秋却被扑得很愉悦,顺势搂住自家狐狸精,一边柔声道歉说自己来晚,一边面无表情地给仁沉一个眼神。
“…………”仁沉长老下意识抬起袖子擦擦汗。
这时候仁沉还只是迫于老祖的压力,不敢轻举妄动,而等方姝裳委委屈屈地将今日的遭遇一五一十讲出来之后,仁沉简直汗出如浆:“这里边一定有误会!方掌门,您听我解释……”
银绒抽空插嘴:“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徒弟差点害死阿裳,若不是我运气好正好遇到,那么大的玉絮峰,她冻死都没人知道。”
方姝裳扯扯自家父亲的衣角,说:“多亏银绒救我,不然女儿就见不到您啦。”
仁沉又抹把汗:“郑遇这孩子只是有些贪玩,他与令千金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你徒弟和阿裳无冤无仇,”银绒又插嘴,“那他为什么要害死他,是不是你指使的?”
此言一出,空气登时安静。
其实无量宗、太微境、南山派之间的微妙关系,在场的几位心里都有数,方掌门并不是不怀疑无量宗有借刀杀人之嫌,但没想到竟有人直接当地说出来。
若此话是城阳牧秋所说,方掌门定然要反复思忖,其中有没有什么计中计,可换做这位天真无城府的小妖狐,效果大不一样。
仁沉气得再不顾上旁的,怒不可遏:“你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啪!”
仁沉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平白出现个紫红的掌印。
城阳牧秋隔空收回手,冷冷淡淡地说:“银绒是我道侣,长老请注意措辞。”
仁沉受此等羞辱,也清醒过来,但面对城阳牧秋,受辱也连个屁都不敢放。银绒忍不住又生出些狐假虎威的欲望来,对仁沉做个嚣张的鬼脸。
仁沉:“…………”
方掌门对银绒和城阳牧秋分别抱拳,说:“大恩不言谢,小女今日被胡公子所救,南山派欠太微境一个人情。”
这正是城阳牧秋想达到的、最好的效果,本以为此事需要费一番功夫,却没想到被银绒轻轻松松解决,他心中满意,面上却不显,与方掌门客气一番,便道:“那本尊便不打扰。”
说完,拉着银绒离开,留下仁沉师徒来面对怒意滔天的方掌门。
银绒已经很习惯乘坐城阳牧秋的飞剑,熟练地找个舒服的姿势站好,探头探脑地回望:“方掌门看起来很生气啊,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那俩人?啧啧好惨啊。”
城阳牧秋紧紧怀中少年的腰,是个很亲昵的,环抱的姿势:“他们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