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晚:“爹爹,您说句话啊!您不会真的认为,那些所谓的‘散修’,真是自发去闹事、逼宫的吧?孩儿不信他们背后若没有人教唆!”
“一定是无量宗干的好事!当年明明是他们先挑起与妖族的争端,后来太微境慷慨相助,被连累,他们却堂而皇之地侵占了太微派的资源,所以牧秋与他们积怨已深,再说,太微境若是倒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们,那些教唆人的小人,不是他们还会是谁?”
“爹爹,求您,准孩儿去太微境看个究竟吧。”
陈老宗主终于开了口:“你去有什么用呢?”
到底是见过风浪的老宗主,他气定神闲地说:“牧秋这孩子,胸中有沟壑,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得倒他?你还是不要去添乱了。”
陈向晚:“爹,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陈向晚知道,自家父亲与城阳牧秋的师尊私交甚笃,当年太微派被灭门,毅然把少年牧秋接到万剑宗保护起来,才有了他后来的韬光养晦,他们之间想必也会有书信往来,莫不是城阳衡已经把计划告诉了父亲?
陈老宗主却道:“看把你急的。这种事猜也猜得到,依着牧秋的性子,自然是以师门为重。”
“!”陈向晚的心凉了一半,“你的意思是?”
陈老宗主还以为自家儿子心悦于城阳牧秋,笑道:“自然是拱手交出那狐狸精,换得天下太平,一只狐媚子,能值什么?怎么比得过他亲手夺回的太微境?他之所以拖到今日,还不处理,大约是要存心等事情发酵。”
陈老宗主笑起来,“牧秋这孩子啊,老夫是真的喜欢,走一步看三步,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等那狐狸精死了,爹亲自带你去道贺,到时候你再——哎?跑这么快,你去哪儿?”
“无为而治?哈哈哈哈哈哈!他是穷途末路了!”范孤鸿大笑,“城阳衡也有今日,他现在想必正在左右为难,食不下咽吧。”
仁寰也缕着胡须说:“城阳小儿的无情道,竟应在一只妖身上,真是讽刺,自从当初在雪窟谷外的那个小镇子上遇见他,我便猜出,他和城阳衡不简单,没想到竟发展出这样一段孽缘。”
一旁的仁沉忍不住出声:“城阳老祖不是修无情道吗?出了名的冷心冷情,真的会为了一只狐狸精,放弃太微境?”
仁沉自从在太微境办错了差事,回来没少受到排挤,果然,立即有长老讽刺道:“沉师弟有空不妨多读书,就会知道,无情道并非无法堪破,只需找到动情之人,可无情无欲之人,又如何对旁人动心呢?可见那狐狸精颇有手段。”
“毕竟是‘修真界第一美人’。”
“我倒不觉得城阳衡会为了区区一只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他就算有了常人的感情,又如何?便能放得下他一手创立的太微境?”
范孤鸿幽幽道:“是啊。”
仁寰缕着胡子,笑得有些奸诈:“无论怎么选,都对我无量宗大有裨益,城阳衡选了那只狐狸精,太微境想必要受人诟病,从‘天下第一仙门’退化成人人唾弃的存在,若为了门派,杀死胡银绒,他那终于稳固的道心必然不稳,就会遭到反噬。”
仁沉小声咕哝:“他真的会动情?他可是城阳老祖啊!”
其余长老也露出同样的疑惑神色,唯有知道内情的范孤鸿说:“我倒是好奇他会怎么选。”
仁寰:“掌门若想知道结果,这有何难?我们稍微推波助澜即可。”
范孤鸿也笑起来:“既然棋局已经布好,那便放手行动吧。”
三日后,聚集在太微境的散修们,忽然有了大动作。
这一回,他们有了“主心骨”,竟是“四大宗门”之一的无量宗!
无量宗千里迢迢,浩浩汤汤而来,由范孤鸿范掌门亲自带队,不但有无量宗本派的长老、弟子,还带着不计其数的小门小派,几乎半个修真界的修士,都被拉进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站队里。
而这还不算完,他们领着群龙无首的散修们,径直闯到太微派山门外,有些人的确与妖族有血仇,但更多的则各怀心思,总之这群人无不杀气腾腾,却先遣一小弟子,用扩音符,声情并茂地念出罗列好的妖族百宗罪。
这回才是真正的“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