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喜爱,若是发生在她少女时,当为风流之谈。
可世殊时异,她经历过嫁人生子,经历过家破人亡,她孀居在此,到底不再是当年纯善无知的温家小娘子了。
她沉默良久,才道:“皇上才谋出众,只是我还要为亡夫守孝,恐怕不能与你进宫。”
楚怀修望向闺房一侧。
那里,立着太子哥哥的牌位。
他起身,点了一炷线香,朝牌位郑重叩拜。
世间男人千千万万,有贪婪小气如南景者,有阴鸷狠毒如顾崇山者,有野心滔天如萧弈者,有亦正亦邪如他者。
却再没有谁,磊落坦荡如萧宁。
他是万人敬重的皇太子,是他这种情敌,也愿意甘拜下风的君子。
楚怀修插好线香,转向屏风,低声提醒:“太子妃姐姐,大雍皇后一直怀疑你没有死,金吾卫从未放弃对你的查探。你,想拖累萧弈吗?朕的皇宫有二十万禁军把守,比靖王府安全多了。朕早年曾受过太子哥哥的恩惠,今日所为,权当报恩。”
温彤心情复杂。
居住在靖王府的日日夜夜,她都害怕拖累小郎和娇娇。
如果能离开这里……
她望了眼摇篮里酣眠的婴儿。
伸手逗弄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睛里浮现出一抹奇异的温柔:“我与皇上进宫。”
靖王府被禁卫军包围的水泄不通。
戴着轻纱的女子踏出府门,扶着宫女的手,小心翼翼登上龙辇。
楚怀修看着,眸子里藏满欢喜。
他以为得费一番功夫,才能将太子妃姐姐接近皇宫,却没料到,这般轻易就做到了!
内侍恭声:“皇上,请登龙辇。”
楚怀修抬手,示意宫女掩上龙辇四周的明黄纱布。
太子妃姐姐冰清玉洁,定然不愿意与他共乘一辇。
他笑道:“朕步行就好。”
宫中侍官面面相觑。
叫一个女人坐龙辇,皇帝却在旁边步行?!
这是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侍官们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皇上……”
“皇上,若是给百姓看见,恐怕要议论的呀!”手执毛笔的史官也看不下去了,跟着跪倒在地,“从古至今,没有女人独坐龙辇的道理,这不是坏了祖宗规矩嘛!”
楚怀修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