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遇宁整个身子都往外欠着,伸得直直的手显露了她对父亲的怀抱有多急切。
裴和渊才接过女儿,就听她控诉:“妈妈fai!”
“妈妈怎么坏了?”他不疾不徐地问着,又熟练地去探女儿背上有没有出汗。
“妈妈……妈妈……”小家伙到底吃了口舌上的亏,只会拿手比划,急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裴和渊刮了下女儿的小鼻头,日常充当和事佬:“爸爸晚点带宁宁看噗噗好不好?”
一听这话小遇宁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地:“嗯!噗噗!”
刚才还朝关瑶鼓眼睛的小娃娃,这会儿到了裴和渊怀里变得极为好哄,乖顺地伏在他肩窝上,两手抠着他的领带。
关瑶见怪不怪,正要给客厅俩男人互作介绍时,裴和渊主动腾出右手与宋韫星打招呼:“好久不见。”
他神色越是从容,便越是衬得宋韫星局促:“裴总。”
“请坐。”裴和渊态度友好,热情周到地与宋韫星寒暄:“听说虹狮拍的电影入围华予,你也被提名最佳男演,恭喜。”
宋韫星牵着嘴角笑了笑:“谢谢。”
出身本无高低,社会却有阶层。少年时的自卑如影随形,在曾低过头的人跟前,令他愈加矮身一等。
你来我往的几句话后,关瑶蓦地发现裴和渊头上的创可贴:“不是说不贴吗,怎么又糊了一块?”
“不小心撞到车门,伤口深了些。”裴和渊语气轻描淡写。
闻言关瑶立马起身去看:“流血了吗?”
“没事。”裴和渊笑着歪了下头,伸手把关瑶扯回沙发上,又握了握她的手:“别担心。小伤而已,很快就好了。”
“得了吧,谁担心你啊?”关瑶抽回手,皱起眉埋怨道:“叫你去外面理,非要让我来。”
理头发她到底不是专业人士,失手这事真梅开二度,重操工具时,又给他在另一边留了道伤口。
不过简单几句交流罢了,恩爱场景令人刺目,在旁的宋韫星已是黯然晦涩的心绪。
强打着精神与关瑶夫妇续聊一会儿后,宋韫星寻了个时机便起身告别了。
到底是放在心间这么多年的人,要说情绪上没有波动肯定是假的,甚至刚才坐在那客厅之中时,他总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彤红的炭烘得他暗自难堪。
如果他当时没有听经纪人的劝去机场找他认错,而是执意要和换角的制片方打官司,那么今时今日,恐怕娱乐圈早没了宋韫星这号人。
当时一叶障目的他,联手那位女演员策划了酒局前后的接近与曝光。
女演员有心攀高接势,最次也能博点新闻曝光,而他想让关瑶看清所谓有钱二代的真面目。
男人天生看不起比自己强的同性,对于这样同性的成功原因,要么归结于出身,要么尽当是运气。
那时他以为那人是靠权势靠手段赢了关瑶的心,可却没意识到自己做这样设想的同时,也无形中将她贬低成了一个被物质所迷眼的虚荣女人。
事隔这么久再来看,那人确实说得对,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胜算,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车子驶出小区汇入大路,日光打在宋韫星的头脸之上,从回忆中渐渐抽帧淡化的女孩,已经有了她的好归宿。
……
送走宋韫星后,关瑶正跟裴和渊发牢骚:“在你女儿眼里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形象,刚才你要没回来,我们母女关系岌岌可危。”
裴和渊腿上坐着个小的,另只手去安抚妻子:“宁宁还小,你受累别跟她计较,嗯?”
“爸爸!噗噗!”遗传的占有欲发作,小娃娃回过身去,把裴和渊的两只手臂都抱在怀里,不让他接触关瑶。
关瑶无语:“坐你爸头上算了,这脾气比天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