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娘难道不是从生下来就在京城么?就跟囡囡一样。”
夏妙然牵着她的小手,朝着前方走去,说道:“娘可不是京城人士,也是我疏忽大意,从来没跟你提起过这些事情。娘是江州人士,等过段日子娘带着你回去看看好不好?”
对于江州,她不会再有任何的恐惧,漫长的岁月是良药,抚平了内心深处由江州所带来的阴暗情绪,所以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也想回去看看呢。
囡囡精神好得很,蹦蹦跳跳地说道:“好呀好呀!娘你可千万别忘记了。”
“知道知道。”
回到当初所住的宅子,夏妙然扬起了嘴角,如今再来看此处,是有些小了点,但它足够温馨,承载了不少回忆往事。也正是在这里,自己的人生就开始有了转变,她收获了自己的亲人,见到了阿弟岳峯。
想起岳峯,夏妙然就摇了摇头,她的孩子都六岁了,可岳峯丝毫不着急,说什么也不想成亲,他现在不再做官,自从安如公主被罢黜后,公主府连带着岳家方家都一井落马,岳峯未改姓氏,他依旧还是冠以“岳”但已经彻底和安如没有了任何的关联。他如今经营着京城里的生意,时不时的出远门游历,见识过漠北的豪迈大气,亦见识过长白雪山上的冷冽风雪,日子倒也过的有滋有味,就是容易让人为他牵肠挂肚,担心他何时才归。
囡囡很亲这位舅舅,只要岳峯一回京城,她就整日粘着岳峯,听岳峯的那些新奇经历,为了听故事,她有时候连家都不会,着实把闻人翎给气的够呛。
夏妙然指着另外的宅子,说道:“这儿就是你郑伯伯以前的宅子。”
“咱们两家离得这么近啊?”
夏妙然颔首,不过自从楚嘉琛登基后,郑竹清就跟闻人翎疏远了不少,除了佳节,郑夫人很少会登门拜访,对此,夏妙然心里有些失落,但也只能接受郑家的这个态度。
其实郑家会有这种反应,也在夏妙然的意料之中,自从楚嘉熙远离京城去了偏远之地当闲王后,夏妙然就猜到了郑家的举动。
哎,她也只能叹一句物是人非啊。
“是啊,以前都是在徽州生活过的。”夏妙然很快就将郑家掀篇儿,继续带着囡囡逛着宅子。
她以为自己都快忘了从前的一些事情,但是真的来到了宅子里,她才发现自己井没有遗忘。
“娘,咱们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住在这里么?”
夏妙然拍拍她的小脑袋,笑道:“对啊。”
囡囡指着空旷的院子,机灵活泼地说道:“那我想在这里做一个秋千,好不好呀?”
夏妙然对这点小事自然不会驳了囡囡的请求,观察着点了点头,说道:“可以的。”
囡囡冲过来抱住她的腿,说道:“娘最好啦。”
“你这个鬼机灵。”
这处宅子一直都有人收拾,所以随时可以入住,囡囡带着自己的丫鬟回了房,因为她想要好好装扮一下这间屋子。
自己要痛痛快快的在徽州玩上一玩,等回了京城后,再说给盈盈她们。
“没有了那丫头的纠缠,我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夏妙然捶着自己的双腿,榴红见状阻拦了她,搬来小凳子坐在她的腿边,体贴地给她按着腿。
“夫人,姑娘要是听见了你这么说她,肯定会气鼓鼓的生闷气。”榴红现在也改了称呼,她在前年出嫁,嫁给了府上的管家,二人皆是无父无母的,成了亲后就很快回到了夏妙然的身边伺候,次年生下一子,所以夏妙然一开始井没有打算带上榴红出外奔波,但榴红哪肯啊,直接就表明要跟着她去,夏妙然无奈只好找了管家,安抚了他又赏了些东西,别让二人起了争执,这才带着榴红踏上了去徽州的路。
夏妙然侧身倚着软榻上的靠枕,笑说道:“你不说我不说,囡囡才不会知道呢。”
也就只是在囡囡的面前,夏妙然端着稳重,一旦囡囡不在,她就变得有些孩子气。
榴红忍住笑,说道:“奴婢不会告状,夫人就放心吧。”
“壮壮不在身边,你这当娘的想不想他?”
榴红听她提起自己的那白胖儿子,无奈皱眉,苦笑道:“可别说壮壮了,他真是个折磨精,如果不是志斌请来了他老家的老姑,奴婢迟早都要被壮壮给气死。”
夏妙然抬手戳了戳她,说道:“净说些有的没的,傻气的很。”
她身边的三个丫鬟,榴红嫁给了府上的管家,采莲则是选择赎身,嫁给了夏妙然铺子里的掌柜,日子过的也不错,有儿有女,乐的合不拢嘴。
唯独那个恢复了官家姑娘身份的陆翘过得坎坷,她一心想要入宫,但越不过陆焉,所以迟迟没有出嫁,现在是京城里有名的老姑娘,后来也不知道她怎么想通了,嫁给了比她小两岁的寒门学子,他是个探花郎,模样自然出众,只是待陆翘一直不冷不热,陆翘哪受得了这份气,直接就说了和离,带着嫁妆回了娘家。那探花郎回家就发现妻子不在,又看见了那封和离书,这才悔恨莫及,苦苦求了陆家月余,最终抱得美人归。
夏妙然念叨起陆翘,压低声音对榴红说道:“后来我从翘儿口中得知,原来他一直对翘儿之前的事情吃着醋意,二人那次争吵正好就讲明白了所有的问题,这才和好如初。”
榴红感叹道:“她是个敢爱敢恨的,既然选择出嫁了,就说明她对那位没了心思,周大人也真是糊涂,白白冷落了她,让人受了委屈。”
夏妙然笑道:“翘儿苦尽甘来。”
“她倔,那位更倔。”
楚嘉琛登基后,从未提起过充盈后宫一事,后来在众臣的强烈抗议下,他的后宫终于迎来了女主人。即便如此,楚嘉琛也没有对陆翘松口,依旧不愿意让她入宫,两人一拖就拖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