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公文不如看人,不如听你们说,你们说,我听。”
霍云蔚道:“可别光听啊!听了不能白听,得帮忙。哎哟,这些个乡亲真是能要了我的老命了……”说了一堆的怪话。
公孙佳对周廷道:“听听,这话就不讲道理了,长辈们我管不着,平辈以下,我没按住是怎么的?”
霍云蔚道:“好好好,你最周到了,行了吧?”
章嶟也说:“药王一向细心体贴,话虽不说出口,事已做到了,忙也帮到了。”
公孙佳心道,你长本事了,敢叫我小名儿了。面上仍是微笑:“那再细心周到一次?”
章嶟严肃地坐正了身体:“你说。”霍云蔚也问:“是什么事我没办好吗?”
公孙佳道:“不是说你,说的是殿下。殿下,近来关心兄弟了吗?”
章嶟微怔:“啊?!哦!几乎要忙了!”他拍了拍脑门儿,“忙昏了头了。”
公孙佳道:“殿下要是个藩王,干事就行了。要是太子,那什么事儿就都要您操心一下了。陛下自己做太子的时候,对弟弟们嘘寒问暖,记得住每个侄子的生日,给每个出嫁的侄女添妆。”
“是是是。”章嶟连声说。他对“手足之情”是没感觉的,常年是章昺的跟班,跟别的兄弟姐妹就没法儿亲近,因为他不能有比章昺更亲近的亲人。跟章昺散伙之后,这习惯也一直保留了下来。手足情,有的,不互相坑害就已经很善良了。但是当了太子,当然得跟亲爹表现一下了!
章嶟于是耐心地请教:“我当如何做?”
公孙佳道:“宗正寺里有名单,您召了宗正来,挨个儿点一点嘛。匀着干。您要是没经验呢,就想想陛下当年是怎么做的。”章熙当年,厚道极了。
章嶟点头。
公孙佳道:“那臣告退,你们聊。”
霍云蔚道:“别走呀!来!看看……”
“不看,”公孙佳说,“人我都不熟呢。可有一样咱们说好了,那群乱神我能捆住了可不容易,你们也别撩他们。”
霍云蔚嗤笑一声:“撩谁?那群毛头小子?”
公孙佳道:“我不是说他们,也不是说你,我说的是你们弄过来的那群才见了京城天的人。才进京城,一准儿飘。都压一压吧,别叫陛下再烦心。”
霍云蔚想了一下,说:“成。”
公孙佳摆一摆手,向章嶟一揖,从东宫退了出去。
三天之后,章熙召了政事堂表扬了章嶟“友爱手足”,让政事堂跟章嶟商议,给章昭的儿子章起选师傅,让他读书。同意就让他正经承袭了秦王的爵位,开府,配上属官。
公孙佳故意说:“不得七岁么?”
章熙道:“就现在!”
公孙佳道:“七岁之后,大儒好找。七岁之前,那得找蒙师,这……不如再好生养几年,能行礼了再开府?现在开府,他也干不了什么不是?”
章熙道:“胡说!太子的意思就是现在,那就现在。”
公孙佳道:“是。”
章熙想了一下,道:“普贤奴你养得不错,七岁之前,交给你。霍云蔚,秦王府的属官,吏部要用心擢选!”
公孙佳心道,肯定塞一群南人。
不过她答应延福公主的是开府袭爵读书,这些都办到了,也就不操心别的了。舍人拟稿,在场的当面签了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公孙佳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章嶟却记着她的好,私下对章熙进言——公孙佳新婚就分居两地,真是太不容易了。现在雍邑也没事,边境也没事,不如把元铮给召了来陪伴公孙佳。说到动情处,他的眼眶都湿润了。
章熙欣慰地道:“你之前缺了点气势,人情世故也不是很通达,现在倒是一样一样的都补上啦。这样就很好。要记住,恩威兼施不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那么简单!心腹重臣、国之栋梁,能交心还是交心,有交情比没交情好。不可自恃礼法权谋,就忘了人心的重要。”
“是。”
等公孙佳知道,召元铮返京的诏令已经到了雍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