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是毫不含糊。她不但是钟泰的嫂子,还是钟泰的表姐,整治钟泰很有一套。
侍女们领命,有传令的,又扶她上车回府的,常安公主踩在踏脚上,见远远地又来了一辆车。她微皱了一下眉头,重新落到地上——来的人是章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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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廷虽然是章嶟的岳父,章嶟平素待他也颇倚重,不过在章嶟的心里周廷的份量显然没有公孙佳重。散朝之后,章熙听说公孙佳告病就命章嶟探望,章嶟毫不迟疑地就来了,他甚至没有回东宫知会周孺人一声。
章嶟十分有礼地问候了姑母,常安长公主道:“她吃了药,还没醒,府里长辈们都在。”
章嶟道:“病得很重么?”
“那倒没有,累着了。五郎进去吧。”
“姑母这是有事吗?”
“嗯,”常安长公主没多说,“阿娘有事吩咐我去做。”
章嶟目送常安长公主离去后转身进了公孙府,公孙佳还没醒。大长公主对元铮道:“咱们去迎一迎她,我们都是客,你走前头,一会儿你招待他。”
章嶟在前厅就被截住没能进到后院,他很担心公孙佳病重,如果公孙佳不能视事,将会有一场大-麻烦。贺州派肯定会因此生事,如果迁怒周廷,估计周廷也顶不住。就在刚才,章熙对他说过,是时候让南方士人也感受一下朝廷的章法了。
章熙告诉他,不能让一派的臣子凌驾于其他人之上,不能让朝廷上只有一中声音。现在南方士子的势力虽然还是比不过贺州老乡与京派,但是一口气让他壮大容易惯坏他们。“慈母多败儿,”章熙很感慨地说,“要经过磨炼。轻易得到的往往不会珍惜。”
章熙还告诉他,既然是探病就要有个探病的样子,关心病情,不要上来就迫不及待讨论什么政事,有点君臣之义才可以更好的相处。
章嶟牢记这份教诲,只问健康。又问候大长公主的情况,还询问了元铮,是个很正常的太子的样子。没见到公孙佳也不恼,等了好一阵儿,公孙佳终于醒了,披了件纱袍就来见章嶟。
大长公主比章嶟动得还早,站起来就扑过去:“我的心肝儿啊!”
公孙佳道:“哎~我好好的呢。”然后才是与章嶟见礼,说:“殿下恕罪。”
章嶟极大度地问候了她的病情,让她一定要保重身体,绝口不提朝上的事情。公孙佳心道,你背后有高人呐。她也装成不知道,与章嶟只说家常,还给章嶟道喜,因为周孺人才给章嶟生了一个儿子,这是章嶟的嶟有三子二女,儿子都活下来了,女儿比较不幸地夭折了一个。
从孩子就说到了孩子的生母,大长公主问道:“良娣还怄着气吗?”张良娣只养活了一个女儿,她气性又大,章嶟的后院也不大安生。章嶟欠欠身:“还好,压得住。”公孙佳道:“殿下对自己的子女,还是多留意一些的好。”
章嶟道:“是啊……”
接着就没话说了,湖阳长公主打了个哈欠,章嶟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说:“时候不早了,宫里该下钥了。”
公孙佳将他送走,又劝大长公主回府休息,大长公主将她上下左右好一通打量,才说:“你好好休养。以后有这样的事儿啊,别这么急!这么些个大活人儿呢,没道理单指着你一个人使唤。你好好的,才是最要紧的。”
又把钟秀娥留在府里:“今天女婿当值不是?你就在这里了,别回去了。”
钟秀娥道:“娘放心,我肯定看好她。”
公孙佳哭笑不得:“怎么跟看贼似的?”
钟秀娥道:“贼哪有你跑得快?!哎哟,我还没醒过神儿来,你就杵到眼眉前了!”嘟嘟囔囔地埋怨着,一面将大长公主等送出门去。大长公主郑重地说:“放心!”
钟秀娥道:“放心什么?”
大长公主拍拍她的肩膀,上车走了。
当天晚上吃过了饭,钟秀娥才说:“蹓跶蹓跶,消消食儿就睡了吧,你觉轻,难得京城这么安宁。”京城未必就是真安宁了,至少现在没人敢来打扰公孙佳。
小秋轻快地过来道:“夫人,君侯恐怕还歇不得,京城还有一点热闹。”
钟秀娥惊讶了:“谁呀?这时候闹起来,不要命了?”
公孙佳也问:“谁按捺不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