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调很沉重,听得余盛鼻头发酸,吸了吸鼻涕。公孙佳道:“去擦了,洗脸!”
余盛跑掉了。
“何况……”公孙佳看着外甥的背影说,“我离京快四年了,哪有这样干的?再不回去,就会有人说我拥兵自重,形同割据了。妹妹,想见外婆和太婆吗?”
“嗯!”
“那咱们就回去。”
妹妹很高兴,拍手笑道:“好!”
元铮有点笑不出来,却发现公孙佳居然也笑了。公孙佳认真地对他说:“这次回京之后再回来,你我恐怕就要分离了。”
“昨天的线报,狼主还算安份,他尚未完成整军。”
这里面公孙佳的贡献不小,她这几年暗中派人伪装成商人,联络上了一些原本的旧贵族。一介奴隶做了王,旧贵族里不服的人当然是有,让商人给他们资助,给狼主拖个后腿还是能办到的。被狼主发现了也不怕,接着跟狼主做生意,商人重利嘛!
公孙佳道:“不是他,咱们的陛下要坐不住了。一个想向亡父证明自己的人,是谁都拦不住的,我太明白了。改制不行,他就要出兵。”
“与他说明利害呢?”元铮道,“他对军事不通,何妨压一压?”
“梁平只听他的!何况,他在朝廷上推行不下去新政,也需要一场胜利来加强他的权威。”公孙佳看得很明白,这路子是她走过的,她就是走的亡父的路子,先从战场上拿点实绩,然后再能挤进政事堂的。
元铮道:“那真要回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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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要回京,赵司翰与江平章击掌庆贺,江平章道:“这下好了!她有办法对付那个吴选!”
赵司翰也说:“总算有人从中转圜了。”
江平章道:“今晚小酌两杯?”
“好!到我那里吧,听说她回来,夫人想必也会开心的!”
夫人一点也不开心!
钟秀娥被大长公主叫回了娘家,面前还站了一个钟佑霖,大长公主对钟佑霖道:“把你知道的,都给你姑母说。”
钟佑霖已是个蓄起了须的美貌中年人,见了姑妈还是有点怯,带点可怜带点着急地问:“您知道,那个,前阵子大雨,把赵家的墓地冲坏了一些么?”
“知道啊,不是已经派人去修葺了吗?没修好?还是冲坏了露出东西来被贼给惦记了?”
钟佑霖艰难地摇了摇头,咽了口唾沫说:“我不是在街上听些有趣的消息么……”
他养成一个爱听八卦新闻记录下来的习惯,这一天在街上就听到了一个关于自己姑父家的新闻。赵家墓地被冲坏了,有几座墓渗水了,这不得修么?出这样的事,总有好事者想去看热闹,也有些人去帮零工。
原本是个常见的事,谁家坟不挨点淋呢?家人还在,就年年堆土年年修,家人流散了、失势了,前朝皇陵也能逐渐找不准地儿了。赵家人都还在,就修。修到赵司翰原配夫人坟的时候,有了点小故障。
这原本是为夫妇二人准备的合葬墓,它是一个砖墓,一个墓穴,两个棺床,它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
这事儿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就问这钟秀娥算个啥?她是单葬呢,还是压根儿不进赵家墓地呢?人就讲究个事死如事生,死后没你的地儿,你现在又算个什么身份呢?
这个事儿钟秀娥居然不知道,钟佑霖觉得就不太妙!怎么赵司翰居然没有解释一下吗?
钟秀娥心里虽然不痛快,不过她也不是很在乎这个,她跟赵家也就是搭个伙儿。可是大长公主人老了,她在乎这个!破口大骂:“这个小子真是可恶!”钟秀娥本来只是有个疙瘩,看亲娘气着了,她的气儿也上来了。
当天,赵、江二人在家里开心喝酒,钟秀娥却没有回来。赵司翰这回没太在意,还说:“她女儿一家要回来了,去娘家一块儿准备着呢。大长公主委实是疼爱晚辈。”
次日一早,赵司翰去上朝,早朝散后被钟源拦住了,他才知道出了什么事,当时脸色也不好了起来。问道:“此事我实不曾留意,我若留意,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可是怎么会传到你那里?”
常理推测,他家修个坟,怎么就传出流言来了?是不是有人在浑水摸鱼?!
钟源道:“妹妹快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怎么说呢,有时候我们现代人看起来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古人反而重视。
张幸的计策也不算高明,不过他的分析还是有道理的,他看出来是有拆解的可能的。即使他们不动手,也可能因为各种巧合和意外发展出散伙的契机。吴选说的也对,人家合作有利益,为什么要随便拆?
变数其实还是钟家人现在还是比较有人情味,亲情挺浓。俩货再有心算无心,借着一个机会推一把。
当然,会不会如他们的愿,那就不好说了。
章嶟这个人哈,大家可以想象成一个初入职场的年轻人。你身边有没有这样的青年?大学毕业,或者研究生毕业,也受过一定的专业技能培训,进了一个很不错的工作单位,然后……
万一要是因为学历加成或者别的加成当了个部门负责人,还缺乏从基层干起的经验,又不是天降紫薇星,他会干出点啥?
或者干脆想一下,一个家族企业的少东家,这样是不是就很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