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源道:“御医瞧过了,静养。对了,先回府拜见她老人家,报个平安。”
“好。”
“不对,别打岔,跟你说姑姑呢。”
公孙佳点点头:“我明白,没怪她。”
钟源低声道:“我说这些不是场面话。你想,人生在世无过忠孝二字,无论犯了哪个字,哪怕只有一些风言风语,你在世上都要寸步难行。”
公孙佳愕然:“我做什么错事了吗?”
钟源道:“你这一天一夜,不是怄气?”
公孙佳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哪家不准备过年?阿娘与纪四怄着气,让她带着脾气来理事,还是让她忍气吞声?以前阿爹在,这些事阿爹来扛,现在阿爹不在了,我扛着,她可以消消停停的与人斗气,无后顾之忧。”
钟源叹了一口气:“真不是因为昨天姑姑说的那个话?”这话明明就还有点怨气的,虽然不能怪表妹,但是总归不如一团和气。
公孙佳失笑,道:“你养过猫吗?虽然身子小小的,感到危险的时候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越危险就装得越凶。这个时候靠近它,会被挠的。心疼它的人会把危险挪走,没那么大度的人开始打它。她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的,相互之间何必计较太深?”
钟源放松地倚在车壁上:“话虽如此,姑姑这一生也未免……”
“打住!”公孙佳一举手,“我还活着呢。”
“别胡说!对了,要防着纪家报复。”
公孙佳也往后一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旦扛不住了,我就向陛下哭诉去,他还能不管我吗?瞧瞧我这些人,出门必要结伴,不致落单被人围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只要不是一刀断头,但凡有一口气在,我都要把这个盘口翻过来。”
钟源抚额:“你答应了我的,安心静养。才好了几天?你说?我说过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只要纪家不再惹我,我乐得清闲啊。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下半句,公孙佳的情绪坏了起来。
钟源道:“这么多年了,无非那么些事,也都得心应手了。再难也不会比当年难的。”
公孙佳想起乔灵蕙和家中老仆说的“当年”点点头:“也对,咱们起自布衣,终登高位,什么时候怕过了?”
钟源开玩笑地说:“还是要怕一怕陛下的。”
公孙佳纠正道:“敬畏。”
钟源认真重复:“敬畏。”
表兄妹俩达成了共识。此后一路无话,各自闭目养神,直到马车在郡王府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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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一片就住着钟家一家人,却有一大片的府邸。出降一位公主就要开一座公主府,公主权势不如皇子,规格却是一样的,这一家好几位公主,几座公主府连成一片,很是壮观。
钟秀娥已经坐立不安一整天了,乔灵蕙在一旁陪着她,也是停不下来的直打转。听闻公孙佳到了门口,钟秀娥奔了出来,一把薅住闺女,上下打量见她没什么不妥之处,才哭了出来:“你怎么就不见人影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
边哭边往公孙佳身上打了两下,第三下还没碰到公孙佳,钟源已眼疾手快地攥住了钟秀娥的手腕:“姑姑!进去说话吧。”
追着钟秀娥出来的钟保国却夸公孙佳:“遇到事儿知道跑去庄子里有自己亲兵的地方,很好!不过啊,以后你往这儿来,进了这儿,我看谁敢动你!走,进去给你太婆、外婆瞧瞧!”
一大家子人都在,公主们也不回府,都聚在老太妃的房里。老太妃见公孙佳完整的回来了,嗔道:“你这孩子,又没做错事,何必用逃?”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说到人质这个事哈,不是说章嶟和吴宣很坏、很有想法,而是“质子”本身就是个基操。
不说春秋战国那些质子(最有名的当然是祖龙他爸),直到1949年,凯申还经常“你在大陆顶着,你的家眷送台湾我照顾,安全”。
领兵在外的将领,也是要表忠心的。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押个孩子在老板或者对家那儿。
公孙佳提前说出来,确实打消了章嶟尚未成形的念头。因为她是个女的,她闺女也是个小姑娘,而惯例是拿儿子当人质的。所以,扣个闺女干嘛呢?有啥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