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铮笑道:“好。”将手又攥得紧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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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回到京城,章嶟开心得亲自出城相迎,场面之盛大让公孙佳大为惊讶。她知道太、祖,太宗时期的场面,太、祖朝后来几乎没有什么亲送亲迎的,老人家什么大阵仗都见过了,不在乎。太宗时期她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她只得下了车,在城外就多拜了一回章嶟。
章嶟笑着握住她的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公孙佳此时就得给他打圆场,说:“幸不辱命。”一边钟源等人也跟着圆场面,请他们回宫再说。章嶟道:“怎么能就这么回宫了呢?要巡游京师!”钟源瞒了一眼,他表妹脸都白了,忙说:“那也请先上车。”凯旋归来的人要是巡游,那得骑马,公孙佳这样儿……
哪知章嶟还有想法,他握着公孙佳的手,说:“卿与我共乘一车!”他上了车,命人打起车帘,好让百姓看到他与公孙佳都在,享受着百姓的欢呼。公孙佳看着他频频挥手,裹紧了斗篷又往里缩了缩,他娘的,这个皇帝是个白痴,这么冷的天还开窗!她抱着手炉子,忍不住说:“天子出行,百姓山呼万岁,您怎么倒显得这么新鲜了?”
章嶟道:“那不一样!你不知道!”
章嶟高兴得狠,这是他在位时的一场大胜,这是对他作为皇帝的肯定,也是即位以来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功绩!引入南方士子,被赵司翰等人阻挠还要被霍云蔚怼,封个吴宣被整个后宫反对,抬举个吴选,王八蛋又给他惹祸!他容易吗?
回到宫中,章嶟硬是拖着公孙佳同行,公孙佳手炉子交了出去,一只手被他攥着,另一只手拖着拐杖,整个人都麻了。冻麻的。
进了大殿才慢慢暖和起来,公孙佳累得够呛,鼻头通红,麻木地舞拜、叩谢,当面递上自己的奏本。
章嶟兴致不减,在公孙佳打个喷嚏之后让人给她个座位先坐着,然后听他接着发疯。他命人勒石记功,派叔父岷王祭太-祖陵、哥哥章旦祭太宗陵,还要自己跑到太庙,十分高调地告祭了祖宗。还在殿上命宦官:“去禀告太皇太后、皇太后,这一场仗,朕打下来了!”
并且许诺,一定会给将士们应有的赏赐的!再这定下明日的庆功宴——今天天色已经有点晚了。赵司翰是个周到的人,给他安排了今天郊迎,明天献俘,献俘完了庆功。
章嶟还要留公孙佳说话,钟源看着不像样,硬是插了一句:“陛下还要准备祭太庙哩!散朝不妨亲自去见一见两宫太后。”把章嶟给拦住了。
公孙佳这才得以脱身出来,钟源随后赶到,将围着她的勋贵纨绔等人驱散了:“都在乎这一时半刻吗?散了散了,过两天献俘、领宴完了要怎么聚不行?先跟我回去见阿婆。”
大长公主那是得见的,众人一哄而散。钟源又说元铮:“你也不护着点儿!”
公孙佳道:“他隔那么远呢。”
钟源道:“你就不会给他晋一晋位?他这回功劳很大,你俩站得近得怎么啦?!”
“不怎么,我也是这么想的。”公孙佳说,钟源由心疼变成生气,不理她了。
一行人到了大长公主府,连同钟秀娥也回了娘家。大长公主设宴,见公孙佳一脸的疲倦也不硬让她久留,只要看到她平安回来,钟府上下就满足了,他们开始跟妹妹玩。公孙佳靠着引枕,与钟源闲聊:“完了,我失宠了。”
钟源道:“你接着胡说,我听着呢。”顺手摸了一把额头,“当心又要发烧头疼了。”元铮在一边也摸了一把,说:“我今晚会留意的。”
钟源道:“表功的事儿,我会盯着的,不会让不该插手的人插手。”
公孙佳微笑道:“好。咱们这位陛下瘾头很大,他正得意这一桩大事,我表功的请示他会批的。别的我都不在意,有一件事他问你的时候,你一定要为我办到。”
“你说。”
“晋位我是知道的。晋爵么,我也不意外。我想要的,是为阿娘请封。别人有功,封妻荫子追赠父母,到了我这里,我的父母不能落下!”她又点点元铮和妹妹,“他们,该有的也得有!”
钟源看了元铮一眼,认真地对公孙佳说:“小元铮是凭自己,你不能叫他被人说闲话,他凭自己的功劳,足够了。姑母与妹妹,我会对陛下进言的。你放心,不会叫小元吃亏的。”
“我当然不会让他吃亏啦。阿娘的事儿,我会单独上表,妹妹也是,只要你帮我盯着,别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给打乱了。狗屁文官,爪子不该伸得太长。”
不多会儿,兄妹二人谈完,吃酒的人也吃得高兴,跑到中间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公孙佳恍惚了起来,对元铮道:“外公还活着的时候,这家里就是这个样子的。”
公孙佳到一半就去休息了,嶟的瘾头确实很大,不过公孙佳说身体不好要休息他也不勉强,自己跑去祭太庙了。公孙佳甚至怀疑,没有自己跟着去,章嶟在太庙里表功可能表得更自在些。
章嶟开心倒有一件好处,他批请功的奏本批得特别的痛快。
公孙佳议功,把梁平排在了自己之后、元铮之前,这让章嶟十分的满意。章嶟不让朝中别人插手,就与钟源碰了个头,稍作修改后很快地准了这份奏本。
公孙佳仔细比较了最终落下的旨意与自己的奏本之间的差距,自己做骠骑这是毫无悬念的,她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意图,从来没有公开表达过自己对骠骑的执念,在无人关切的情况下顺理成章地按照军功晋升的路子将事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