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教章硕,凡事,只要不是必然对上的仇家,那还是尽量弄些比较可靠的盟友以及不太会反对自己的路人比较好。不要把人人都搞成仇家,要兼顾别人的利益,自己吃肉至少要给人喝上汤。这样才好办事。
他的苦心没有白费,章硕又问了一些问题之后表示了赞同,然后试着说:“詹事草拟吧,这是詹事的主意,我不能掠人之美、夺人之功。”
容逸道:“我为殿下起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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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容逸是多虑了,他不提女学公孙佳也不会反对他的建议,广开学校是件好事儿。不得不说,公孙佳虽然总说余盛蠢,但是余盛给她描绘的“盛世”,多少在她的心底留了痕迹。
此时她还不知道容逸的打算,却与容逸想到了一起——她要把女学、女官给收拾起来了。她召来了单宇,让她:“拟份单子,我要请客。”
单宇问道:“要什么样的单子,您请什么客呢?”
公孙佳道:“要有男有女,要是官员。”在她的座上,让人看到女官。
单宇想了一下,说:“只怕有些人来吃了您的饭,还不如一条狗有良心。官职就那么多,同乡同僚还能打破头。要挤占名额,那‘女人’这两个字就是最好的理由,既排挤了对手、又有维护礼法的名声,他们何乐而不为?”
公孙佳道:“你只管写单子!谁要与他们理论?我又不会吵架。”
单宇不追问公孙佳要怎么做,却又汇报说:“陛下又有了个新宠,您猜是个什么来历?”
“嗯,聪明的,还是笨的?”
“有人终于聪明起来了。”
“是哪位打扮了美人儿讨陛下欢心啦?”
单宇笑道:“不愧是您!淑妃。哎哟,早干嘛去了?”
“住哪儿?”
“就在淑妃宫旁边儿,淑妃从掖庭里选了四个,都是美人儿。我总觉得她们的身上多少有点儿淑妃的影子,我是说,当年淑妃的影子。”
公孙佳道:“那就更好办了!你代我拟个奏本,内廷人多了,要扩充护卫,再加一百女兵。”
单宇笑道:“好。”
此后,公孙佳这里就白天看女儿上学,晚上自己请客,日子过得逍遥得紧。章嶟那里却是忙得昏天黑地,赵司翰办事稳妥,章嶟仍是嫌慢天天催着。可召天下士子,这事儿本身就是个大工程,最远的跑一个月还跑不到,他没办法急。
于是天天逼勒着苏铭,苏铭那儿目今还是没有铺开。章嶟于是想出了个招——修路的事不用苏铭管了,他另选了一批人去监工。这些人也不是外人,是从梁平手下抽调的。章嶟信任梁平,也想重用他。现在仗是没得打了,便派了梁平去监督工程。
章嶟想得也很好,北方的交通网是公孙佳主持修建的,她是从军政的角度出发的,则梁平也是个武将,有何不可?
这道旨意在政事堂被江平章给拦了下来,真实的想法是:梁平都不识字,他怎么统筹?说出来的理由是:公孙佳、元铮都在京城,守边还是要靠梁平的。
章嶟权衡再三,没动梁平,却从梁平手下抽调了人来。江平章拦了个寂寞。
章嶟这抽调军中将校监工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从年初到年末,进度肉眼可见地得到了提升。公孙佳也只能随他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拦了章嶟许多次,再拦下去,但凡章嶟不是头猪,都会觉得不对味儿了。
公孙佳能做的是与章嶟商议一下——减一点正在大兴工程的地方的赋税,将修路的徭役也给折算一下。
章嶟想到盐税一旦改完,收就会增加,他同意了。
寒来暑往,又是一年。公孙佳依旧是过着她朴素的享乐生活,表面看起来这几天是自从她当家以来最惬意的时候。实际上自从章嶟批了赵司翰奏本以来的这两年里,她暗中做了不少事。譬如给妹妹挂了个荫职,让她也成为朝廷命官的一员。再譬如将学满结业的凌峰姐妹几人正式安排进户部里当差。并且配合容逸,又在雍邑、京城各办了一所女学。
下一步,是该与赵司翰通个气,让女官也可以通过遴选了。可如果想要妹妹不受阻拦地继承公孙家,并且可以安全地传续下去不被人吃绝户,她就必须做下去,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设法修改律法!或者,把“经”给改了。
但是公孙佳却还没有找到契机。
这很难,一直以来她都是在默默地做,做的时候也是靠的拳头,她自己是靠的太-祖的拳头,后来其他人是靠她的拳头。若是辩论,现有的理论体系下几乎是辩不赢的,只能通过“事实”。
可是“事实”太难出现了。
公孙佳也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