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突然传来的急报声打断了石苞的大笑,快马冲到了石苞的面前后,马上的晋军斥候连马都来不及下,赶紧就在马上拱手向石苞奏道:“禀大帅,我们布置在北面高地的岗哨发现,有一支不知身份的庞大军队,突然出现在了阳安关城的东面旷野上,正在向着阳安关这边快速冲来。”
“什么?”石苞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问道:“看清楚了旗号没有?是我们的军队?还是伪汉贼军?”
“大帅恕罪,隔得太远,看不清楚!”斥候如实答道。
“废物!”石苞大骂了一句,又吼叫道:“快,快,马上去阳安关的东面探察,一定要给老夫看清楚,到底是那里来的军队。”
斥候唱诺,赶紧飞马冲向阳安关南面的道路,石苞则不放心的又派了几个亲兵骑马跟去探察,然后心中无比恐慌的说道:“一定得是我们的友军,一定得是我们的友军,如果是贼军,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大帅,快看!贼军!贼军的骑兵!”
近乎绝望的吼叫声突然响起,石苞赶紧顺着惨叫亲兵的指引去看时,却见一支打着赤红色旗帜的汉军骑兵,已经从阳安关南面的道路冲出,扬蹄向着战场这边冲来,石苞手里的马鞭也顿时跌落在地,因为石苞非常清楚,骑兵稀少的汉军队伍中,只有张志麾下的汉军主力,才有成编制的汉军骑兵队伍!
“大帅,快进我们的队伍!”
亲兵赶紧拉扯石苞向前,硬将石苞拉入晋军的主力大队,不敢给汉军骑兵擒贼先擒王的机会,而与此同时,汉军的队伍中也先后爆发出了阵阵欢呼,士气明显大振,迅速开始转守为攻,晋军方面却一片慌乱,包括唐彬和石崇都是惊恐大叫,“贼军的骑兵?贼军的骑兵?这里怎么会有贼军的骑兵?”
数量还不到两千人的汉军骑兵并没有急着加入战场,选择了冲到了战场南面的沔水河畔勒马休息,手中已经没有预备队的石苞则根本无法分兵交战,只能是在心中紧张盘算,“怎么办?是不是赶紧鸣金收兵?贼军骑兵的后面,还有没有贼军的大队主力?”
稍一犹豫就完了蛋,阳安关城上的欢呼声中,第一面汉军旗帜和第一名汉军步兵首先出现在了阳安关南面,再紧接着,无数的汉军旗帜和汉军步兵列队而来,从容而又自信的越过阳安关向西开拔,汉军欢呼更盛,晋军方面则惊叫不断,打破脑袋都不敢相信汉军突然会有援军赶到。
这个时候,之前的一些疑问也在石苞的脑海中迎刃而解,为什么爨谷会突然约战?为什么急于决战的爨谷会故意拖延时间?为什么汉军的锥形阵会变成了方圆阵?还有阳安关的守军会冒险出击?答案就只有一个,这是一个精心安排的陷阱!目的是想消耗自军体力,把自军拉入混战,牵制住自军的预备队,为他们主力创造突然出击杀自军一个措手不及的战机!
“毒啊!”
哀叹了一声过后,为了尽量保全军队,石苞也只能是赶紧大吼道:“鸣金,收兵!赶紧撤回营地!”
“铛铛铛铛铛铛!”
“咚咚咚咚咚咚咚!”
晋军的鸣金声才刚敲响,爨谷的旗阵中就马上敲响了总攻战鼓,发出了全面突击的信号,而南面的汉军骑兵,还有正在源源不绝越过阳安关的汉军步兵,则同时发出呐喊,全部都是毫不犹豫的冲锋而上,蜂拥杀向晋军队伍。
晋军的撤退也因此迅速演变了一场溃败,心慌意乱的晋军将士为了逃命,争先恐后的抛弃旗帜武器拼命向着来路飞奔而逃,逃得漫山遍野都是,汉军将士则在后面穷追猛砍,还直接冲着石苞的帅旗而来,张筏和赵统率领的骑兵还是势如利箭,在乱军中笔直插向石苞的帅旗所在,逼得石苞生平第一次在战斗中命令放下自己的帅旗,以免成为汉军的重点追击目标。
然而放下了旗帜也没用,汉军骑兵砍杀着晋军败兵冲到近处时,穿着显眼盔甲的骑着高头大马的石苞又马上成为了汉军骑兵的关注对象,好些骑兵都是直接向着他冲来,逼着石苞只能是一边紧急脱甲,一边拍马猛奔,可十分不幸的是,石苞这一刻却忘记了他已经是一个七旬老人,动作已经远不及往常那么灵活流利,脱甲间一个失手,石苞竟然从没有双脚马镫的战马上摔了下来。
“大帅!”
见石苞落马,急红了眼的亲兵赶紧纷纷下马搀扶,结果稍一耽搁间,许多汉军骑兵已经追击到了面前,还二话不说就挥刀乱砍,亲兵拼死抵抗,与汉军骑兵在乱军中展开恶战。而当石苞在亲兵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爬上一匹战马时,更多的汉军骑兵便追到了面前,一名汉军骑兵还挺起长矛,对着石苞的脊背重重刺来。
“保护大帅!”
好几个亲兵试图抱住那柄长矛,可是这么做已经太晚太晚了,那柄凶狠刺来的长矛,已经从背后重重捅进了石苞没有盔甲保护的脊背,让石苞抬头惨叫一声,再次摔落战马,汉军骑兵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刺中了这场战斗中最大的一条大鱼,借着战马冲势只是飞快掠过,继续追向前方晋军败兵,留下石苞在原地后背喷血,很快就脑袋一歪,不幸成为了汉军自起兵以来斩杀的晋军最高级别将领。
这时,在张志的亲自率领下,汉军的主力大队也已经全部越过了阳安关,全速向着晋军败兵大队追来,晋军上上下下都毫无战心,一味的只知道向着来路逃命,汉军将士则是如同砍瓜切菜一样的轻松宰杀敌人,直将晋军杀得是粉身碎骨,尸积如山。
事还没完,晋军的败兵大队好不容易逃回到营地门前时,因为始终不见石苞回营的缘故,不知石苞已经阵亡的晋军将士还不敢过早关闭营门,率军追击在最前方的爨谷乘势挥军攻营,楞是驱逐着晋军败兵为免费前锋,直接冲杀进了晋军的坚固营地。
“关门!快关门!”
还是到了这个时候,守卫营门的晋军将士才慌张吼叫着试图关闭营门,可是败兵如潮,大开的营门有如何可能立即关上?同时已经冲进了营内的汉军将士也乘机动手,迅速在混乱中砍翻了许多晋军营门边,重新拉开了已经半闭的营门,汉军大队乘机蜂拥入营,兴奋吼叫着杀向乱成一团的晋军败兵。
在这个期间,晋军也不是没有努力保卫他们的营地,至少抢先逃回营内的石崇就仓促组织起了一支军队阻拦汉军继续入营,然而在士气如虹的汉军将士面前,石崇仓促组织的败兵却不到几分钟就被打垮,石崇见势不妙,也只好赶紧夺路而逃,后面跟来的唐彬看到汉军已经杀入了营地,更是连大营都不敢进,直接就带着败兵绕营而走,狼狈逃向了关城方向。
这一战,汉军不仅成功斩杀了晋军主帅石苞,顺势夺取了晋军营地,还靠着士力架和压缩干粮的支撑,足足把晋军追击出了四十余里,直到天色全黑方才鸣金收兵,三万多晋军也因此只有不到万人侥幸逃回关城,余下不是被杀被俘,就是消失在秦岭的茂密山林之中,而经此一战之后,晋军也彻底没有了守卫金牛道的能力,金牛大道重新回到汉军手中,也就只剩下了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