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成笑了,亲切地坐近,语气也轻了些,“小弟姓成,字玉萧,今儿个您给小弟说说,小弟认您大哥了。”
周隙摆摆手,“咱俩都是金丹期,说不上什么大哥不大哥,我也没本事给你说,不过我知道个地方,不受上层的人控制,就能讲些新奇古怪的内容。”
“哪儿?”萧玉成凑近脑袋,压低声音。
周隙巡视左右,才用气音吐出三个字,“鬼樊楼。”
“那可是邪修的地界。”萧玉成睁大眼睛,害怕得蹿远了些,指着周隙,“你难不成你也是邪修?”
“这话可说不得!”周隙拿出表明身份的牌子,展示给萧玉成看,“我可是清清白白的正道修士,由于某些原因经常出入鬼樊楼,这才知道得多些。”
萧玉成松了口气,拱手道声歉,又道:“不是我怂邪修,只是”
“晓得晓得,邪修能不沾就不沾。”周隙连忙点头,“不过鬼樊楼的正道修士少,说书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容易出新奇的话本。既想听新鲜的说书,又想踏踏实实,天地间没有这么好的事儿。道友,你也金丹期了,怎的还这样。”说完,周隙瞧了一眼,唇角流露一抹嘲讽。
被这么一激,萧玉成适度地露出冒犯的神情,眉峰紧紧拧起,一边是被瞧不起的愤怒,一边是好奇心泛滥的冲动,最终冲到压倒愤怒。
萧玉成露出狠色,咬牙道:“既然这样,我就去闯闯。”
【演得不错。】
听到柳依依的夸赞,萧玉成心里乐翻了,演了这么多次,能演不好嘛。对陌生人的警惕、对鬼樊楼的恐惧、对说书的、对世道的不忿,他拿捏得极为完美,不多一分越不少一分,刚好骗过周隙。
周隙果然没怀疑,下一句就是圈套。“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我正要去鬼樊楼办事,不如给道友引路?”
萧玉成犹豫一会儿,才答应。
两人结完账,走出酒楼。
埋伏在暗处的柳依依给盛京谢家送信,表示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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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周隙带路,两人往偏僻的坊走去,某个坊门门口,周隙顿住脚步,笑道:“成兄弟,前边就是鬼樊楼了,你可想好了?”
盛京通往鬼樊楼的每个入口,萧玉成清清楚楚,绝没有这一道门。周隙这么问,显然是又有些怀疑。
萧玉成又作了番姿态,犹豫许久,前走走后停停,才肯定地点头。
周隙又笑了,改口道:“在下记错了,入口在这边。”
接下来,周隙没有试探的问话,绕过数个弯,一路带他到某个酒楼门口。萧玉成早已背熟鬼樊楼的地图,绕过的每个弯也了如指掌。就连这个藏在巷子深处的酒楼,残指给的档案里也提到过,是鬼樊楼隐秘性最好的几个酒楼之一。
倘若周隙这个异界奸细的窝点是这儿,那今儿可就钓了条大鱼。
就要踏入酒楼的前一刻,萧玉成再三询问周隙,“就是这儿?没危险吧?”
周隙点头,亲切地扯着他的袖子往里拉。
一进门,厅堂满座。
团团的黑影,腾腾的热气,喧闹的氛围,沸反盈天的高谈阔论,一声接一声的醒木。
“你们说上层的那些老家伙选谁不好,偏偏选了个万佛宗的和尚。她有什么本事,不久前才突破元婴。和尚就会念念经,又不能打,还不如选个昆仑的剑修。”
“还有那什么天极界的较量。一个元婴初期和一个化神巅峰干了个平手,这话说出去谁信啊?也就正道的那些傻比信了这鬼话!也不讲讲打斗的详情,指不定那个乌束留手了呢。”
说书人高坐台上,一手抓住醒木,一手提着酒壶。说一声,拍一下,喝一口。
停顿的间隙,下边的邪修们敞开嗓子,大声吆喝起来。
“听说万佛宗那和尚长得美了,不仅迷倒了无相魔门的少门主,连咱们鬼樊楼的残指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谁晓得那个乌束是不是见色起意,见了和尚,就走不动道了,故意和她耍两招,送她个平手。”
“那和尚是执法堂的三把手,和二把手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出入红袖招。那二把手可是欢喜禅的禅子,听说风采不输修仙界第一美人忘情禅主张敞,指不定两人喝酒之际、枕榻之间,欢喜禅子就教了那和尚几招。和尚就拿欢喜禅的招数去对付乌束,乌束可不得服软么。”
“枕榻是什么意思?那两人可是师叔侄,该不会啧。”
淫言秽语,不堪入耳!
关于和光的各种无甚根据的重伤诽谤,一传十是十传百,在这个不大的酒楼里迅速传播开来,一盏茶的功夫,翻了数个版本,一个比一个离谱,更离谱的是所有人都信了,都不仔细想想其中的证据和可能性。
另一边的柳依依急得跳脚,在萧玉成脑海里破口大骂。
【什么玩意儿!都是些地沟的臭虫,竟然敢这么诋毁和光前辈,有本事去前辈面前提一句,看前辈不打爆他们的狗头!】
萧玉成想要开口阻止,都找不到插嘴的时机。
【什么无相魔门的门主,什么欢喜禅子,什么千壑界的乌束,都是无稽之谈!和光前辈一个都看不上,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就会说些无甚根据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