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这个boss还有剧情?外头那个又是谁?真的不会面临开门杀之类的惨剧吗?他们能不能趁这个机会逃命?
两人躲在柜子里大气也不敢出,凑在那一条小小的缝隙边往外看,平床边的入殓师直起了腰,在灯光照射外的脸看不清神情,阴影遮住了眉眼,有种神秘莫测的阴冷感,半晌,他的嘴角向上翘起,这个笑容看得两人抖得更厉害了,像是恶鬼找到了合适的猎物,正喜悦地等待猎物投入他的怀抱。
虽然不知道门外是谁,但是,快——跑——啊——
他们的咆哮显然不可能被文森特听见,就算听见了……文森特也只会报以敷衍的一笑。
在门口等待的时间里,握着手杖的男人心平气和地侧过脸,对着摇摇晃晃走过来的一具尸体说:“好了亲爱的,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嗯?”
他的语调礼貌且客气,甚至可以说有点缠绵的温柔,仿佛是异国的绅士在与新认识的淑女对话。
如果这个淑女不是脸颊惨白、眼珠空洞乌黑,头颅异常地垂挂在肩膀上的话,这场面也许会更加美好一点。
这句话没有任何的威慑力,连警告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说是“和谐的请求”,但是脚掌粘稠地拖拉在地上的尸体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而后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一扭身体——从楼梯上一骨碌滚下去了。
消失得干干净净,行动利落得有些过分。
“啊,”有着矢车菊蓝色眼眸的医生对着空荡荡的楼梯口道谢,“非常感谢,亲爱的,你真是个体贴的好姑娘。”
下一秒,他面前的门打开了,眉眼俊美凌厉的男人微微低着头,看了看他,又越过他看了看后方:“你在跟谁说话——洛林?”
医生转了一圈手杖,语气柔和:“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兰因侧开身体让文森特进门,语调没有什么波动,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能感觉到里面的一点喜悦:“我马上就要好了,你特意来接我吗?”
文森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在工作室里闲逛:“我下夜班,给你打电话没有接,就过来看看。”
兰因眨了眨眼:“啊,手机,好像放在办公室里了。”
他不习惯用这些电子产品,家里的很多书也都是从旧书店里淘来的线装本,兰因就像是一个从旧时代里被生生捞过来的幽灵,骨子里很有点莫名其妙地固执,他倒也不会刻意去抗拒这些新事物,甚至很乐于和文森特一起了解这些东西,但是在个人生活里,他总是会遗忘这些便利的小东西,或者说……更为偏爱老旧的那些。
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文森特对同居人的偏好抱着近乎纵容溺爱的情绪。
“如果我不来接你,你要怎么回去?末班车已经走了,你又不爱打车。”文森特正弯腰看一个标本,“你打算从这里骑自行车回家吗?”
兰因没有回答,睫毛乖顺地垂落下来,好像一个无可奈何的默认。
他又拿起了唇刷,文森特站在平床边,静静地看他工作,这一幕其实非常温馨,头顶的灯洒下柔和的光,两个男人都有着出色的美貌,那点嫣红在尸体唇上化开,瞬间让苍白的脸鲜活了许多。
门外寂静的走廊上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仿佛有人在行走,脚步迟滞地拖拉着,几乎能想象到沉重的躯体是如何摇晃着走过长廊,将冰冷腐朽的呼吸灌入死去的肺部,它们不自觉地被窗户缝隙里透出的光芒所吸引,在门外撞出不间断的响动,而柜子里的动静都快要与门外的响动同步了。
文森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兰因身后的柜子,意有所指:“你居然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
兰因没有抬头,只是笑了一下,眼尾的笑里掺杂了一点得意的坏:“至少他们不敢来打扰我,而且……他们已经忍耐了很久了。”
文森特看了看那个狭小的柜子,要塞两个人的确不容易,那两个倒霉蛋在里头估计已经快要窒息了。
兰因收起唇刷,拿起粉扑,遮住了平床上年轻人脖子上青紫可怖的勒痕,长出了一口气,走到水槽边洗了洗手:“走吧,下班了。”
文森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柜子,露出了个不明所以的笑容:“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里,听着外面安静了下来,柜子里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吐出了肺里滚烫的热气,被恐惧包裹的大脑也稍稍冷静了下来。
“走吗?”
“我腿麻了……再等一会儿。”
两人在柜子里试图舒展肢体,同时推开柜子门迎接新鲜的空气。
但是门推到一半,其中的一个人就愣住了。
被他挡在后面的另一个人不耐烦地推他:“怎么了?快点出去啊。”
前面那人声音颤抖:“他……你……你记不记得他们俩走之前……有没有锁门?”
“什么?我没注意,到底怎么了?”
他歪过头去看,瞳孔猛地僵住。
室内的灯光已经关闭,窗外暗淡的月色打进来,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平床上,那个黑色的影子已经坐了起来,可能是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了,正歪着头看向这边。
“他们出去之前,没有把那玩意送出去……”
文森特和兰因走到楼下,就听见二楼爆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尖叫,随之而来的是混乱的奔跑,整栋楼都在微微地摇晃。
“真是热闹啊。”文森特感叹了一句,迁就医生的步伐刻意走慢了的入殓师矜持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