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宿淼还在想车夏荷的事。
周富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车夏荷则是被车家养得好坏不分。
这种人可怜,让人特别想帮她,
把她拽出泥淖;但她有时候做事又可恨得很,或许那不是她的本意,但就是无形中伤到别人。
对这样性格的人,宿淼在伸手援助时就会犹豫。
生怕人没拽出来,反倒把自己拖坑里。
这次说什么她都不上赶着出主意了,就等车夏荷自己拿主意,她要是敢豁出去自己就帮,要是再跟个泥瓦匠似地和稀泥,那可拉倒吧。
她要是想受罪,其他人真没必要拦着,回头还落不到一个好字。
贱不贱哪?
过了几天,听说车夏荷雄起了,向周富提了离婚。
有车冬梅这个嘴皮子利索不饶人的妹子,尽管车周两家都不同意,但在车夏荷威胁他们说要告周富挖公家墙角,这些年将厂里的东西搬回家的情况下,这婚还是离了。
正当宿淼以为她要跟车冬梅一样,找个活计先干着,自己养活自己。
没想到车夏荷在家里呆了不到十天,车满铜两口子就又给她说了一户人家,食品厂不远的猪肉摊老板,那男的长得五大三粗一身肥肉,也是三十好几了。
唯一可取之处便是前头媳妇没留下孩子,车夏荷嫁过去不用给人当后妈。
都是二婚,没选择大办。
就选了个吉利日子,猪肉摊老板骑着拉猪的三轮车将车夏荷载走了。
宿淼被他们的效率震得目瞪口呆。
随即暗暗腹诽,还好她没自作多情去给车夏荷抱不平,人家就是一株柔弱的菟丝绒,只要有树让她攀就成,哪管那树有没有刺啊。
她嫁人那天,宿淼去了车家一趟,车夏荷见了她也没提医药费的事,宿淼又不是不分场合的人,也不可能在别人大喜的日子催债,便也没提。
还是车冬梅追上来塞了二十块给她:“那钱是我从你手里拿的,剩下的一百七我慢慢还你,成吗?”
宿淼啼笑皆非。
赶紧把钱推了回去:“你借钱是为了谁啊,我不找她本人要偏得找你还,那我成什么了,你赶紧拿回去,这笔钱我肯定算在车夏荷头上的。”
这点钱对她来说
不算什么。
但她就是看不惯车夏荷的处理方式,懦弱就算了,还忒狼心狗肺。
有钱没钱,说一声总不会要她命吧,她一时半会拿不出来自己也不可能丧心病狂逼她还啊,她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怕车冬梅犟着非得给她,两人拉拉扯扯大半天,宿淼跨上脚踏车,脚往地上一蹬,赶紧跑了。
回到家,蔡盼兰那边来了电话。
好消息总算驱散了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那股郁闷。
“真的啊,两万二他们同意卖了?”宿淼以为还得僵持一段时间呢。
就听电话那头蔡盼兰得意地说:“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那左邻右舍有我蔡盼兰不熟的吗?这关系套关系,一重又一重,老太太两口子儿子那边催得厉害,拖到现在可不得着急了啊?”
“今天有空过来办手续吗?有的话,我就跟人家约个时间,一手交钱,一手拿房本。”
宿淼求之不得。
“行的,我有空,咱们就三点,房管局见面。”
蔡盼兰:“好,我跟他们说去。”
挂断电话,宿淼先到屋里看了看宝宝,摇篮床上套了一层薄纱挡蚊子,她睡得喷香呢,小嘴微张着,可爱地打着小呼噜。
“袁阿姨,我还得出门,一会儿记得给她喂奶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