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大局已定。
蒋陆辞职了,那孩子也上好户口了。
宿安都气笑了。
世界毁灭吧!
随便吧,谁留下谁养,反正别指望她给孩子当妈。
蒋母知道她的心结,很少抱着那孩子到她面前晃悠,而蒋陆呢,不知是逃避还是心虚,早出晚归,宿安极少见到他。
做错事的不是她,但他们都避着她的举动竟让她有种自己才是罪人的感觉。
在这种愤懑的情绪下,不知不觉越吃越多,怀孕期间补充的营养本就足够,在这种失控的饮食下,肚子变得更大了,偏生家里都怕影响到她的情绪,竟没人想到胎儿过大的可能。
等到生产时,宿安体重已经到了一百七十斤。
折腾了一天,嚎到嗓子沙哑浑身没有力气,天光破晓之际,孩子终于下来了。
是个姑娘,九斤六两。
她没有选择剖腹,她不敢。宿安曾在某乎看过一篇小文章,说剖腹时能清晰地意识到刀子划破皮肤,光是想想就受不了。
而且,剖腹后还会留下刀口,她不愿意。
只是她没料到,生孩子会这样痛,痛到怀疑人生的地步,中途好几次她都想放弃,可她是个特别在意沉没成本的人,否则不会在蒋陆身上耗这么久。
想到已经疼了好久再剖,那就是疼痛和疤痕都受了,相当于白白捱了前面两小时的疼。
那必须不行。
宿安目光落在旁边的婴儿脸上,肥嘟嘟,红通通的,眼睛简直没法看,小得仿佛一条缝,可她心里全是怜爱,只觉得这胖团子怎么看都可爱得不得了。
看完睡觉的胖妞,见病房里空无一人,宿安抿着嘴,有些生气。
这是知道她生了女儿,所以面子功夫都不做了?
过分!
宿安刚醒,精神状态不大好,太阳穴突突地疼,正当她绷着的那根弦快断裂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她不爽地抬起头,就见蒋陆拎着两壶开水走进来,瞥见她醒了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宿安怔了十来秒。
眉宇间挤出来几道纹路慢慢舒展开,神色怔忪,似是舒了口气,原来还是有人在旁边守着的。
她再次低首垂眸,没看蒋陆,轻轻嗯了一下:“没有不舒服,怎么就你在?”
蒋陆:“妈回家给你取吃的去了,外面饭馆的东西不营养。”
宿安不知真假,但的不可否认,听到这话她心底的怨愤少了些许。
蒋陆从病床下抽出脸盆,倒好热水,调试好温度,打湿毛巾再拧干,主动走到床前给宿安擦脸:“大补的东西吃多了胎儿养得太大,还好没出事。”
宿安没说话。
“……我给女儿取了名字,叫俏俏怎么样,蒋俏。”
宿安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道:“随你。”
她对给小孩取名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大家都说名字不仅寄予了长辈的期望和祝福,还昭示着一个人的命,她自己就改了好几个名,并不觉得这个说法有道理。
她也不担心蒋陆取名难听,反正胖妞长大后可以到派出所改名。
还有……
那无法言喻的丧气。
人对别人有要求时才会重视对方的一举一动,当什么都看淡后,反倒不在意这些了。
蒋陆察觉到她的冷淡,深深凝视了她一眼,没说话,默默洗毛巾倒水。
宿安的月子坐得还算舒坦,柳玉绣婆媳俩时常来看她,蒋母和秀姐也很悉心地照顾她,唯一不好的就是胖闺女——太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