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逄枭忠于大周,不能曾有半分逾越之心,即便身死,也无憾了。”
“王爷!”
“我意已绝,诸位散了吧。”逄枭再度施礼。
众将士此时也是毫无办法,他们毕竟人微言轻,身其实真较真起来,天子诚心要为难王爷,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大家心灰意冷的散开,为逄枭让了一条路。
逄枭叹息,回身看向抿着唇的季泽宇。
“阿岚,往后就多劳你了。”
季泽宇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浑身都在颤抖。
逄枭对他笑了笑,转身便走,风雪之中他凌乱的长发和黑色的袍角一同飞扬,只看背影,便有英雄末路的萧索之感。
所过之处,将士们都满是复杂的看着他,有人焦急,有人挽留,也有人用袖子抹眼泪。
虎子深吸一口气,捡起佩刀就追了上去。
徐渭之也与季泽宇拱手作别,毅然决然的跟了上去。
逄枭听见脚步声,回头看来,无奈笑道:“你们就留下吧。徐先生大才,正好助定国公一臂之力。”
徐渭之摆摆手,洒脱的道:“老朽一身老骨头,能追随王爷这么多年已够本了。管他京城龙潭虎穴,老朽陪王爷闯一闯。”
“对。”虎子也道,“跟着王爷这么多年,就算掉脑袋您也本想把我给扔下。”
虎子话音落下,便见几十名精虎卫也列队而出,整齐划一的走到近前,齐齐拱手,虽未多言,却已来意明显。
逄枭的凤眼便有些发红。
但他只是笑笑,“你们又何必如此。”
“我等誓死追随王爷。”虎子与精虎卫一同行礼。
逄枭颇为无奈。明知回去便是绝路,不想带着这些人一起赴死,可他们却硬是要追随。逄枭一时间也想不到如何能够劝阻这些人,更不知如何才能在京中给他们谋得一跳活路。
就在逄枭两难之际,忽有一人从大营外快步而来,“禀王爷!汤侍卫带人回来了!”
逄枭一愣,赶忙道:“快请他们进来。”
汤秀回来,逄枭也不急着走了,转而会了帐中。
徐渭之隐约觉得事情有了转机,与季泽宇商议着先组织众将士散了。季泽宇在军中威望也颇高,他发了话,其余人自然不敢违拗,众人很快就散了。
不多时,汤秀就带着一众精虎卫来到主帐。
“王爷!”
“你们怎么回来了?王妃哪里怎么样?”
汤秀垂眸道:“回王爷,五日前……”
逄枭听着汤秀的回禀,眉头渐渐深锁,当听到秦宜宁逃出京城时身上受了多少伤,便已是怒不可遏,再听他们途中被追杀,秦宜宁肩头被一箭贯穿时,已是心痛如绞,目眦欲裂。
“王爷,这一次多亏了天机子,若不是她敢在最后关头挡在王妃身前,王妃恐怕……只是天机子如今背后中了一箭,腿上也中一箭,冰糖姑娘说天机子她老人家的情况不容乐观。”
一旁的穆静湖听的脸都白了,“你是说,师尊有可能会……”
汤秀点头道:“那箭射中要害,她老人家失了不少血,我等赶着引开追兵来寻王爷,是以后续如何情况着实不知道,事实上,当时冰糖姑娘说,王妃与天机子她老人家的情况都不乐观。幸而小公子和小小姐被保护的极好,一根汗毛都没掉。”
逄枭眼神直愣愣的望着前方,双目中布满了血丝,身子晃了晃,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逄枭很难想象,在林中秦宜宁被人追杀时会有多绝望。为了保护孩子们去引开追兵时,她是不是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她若是当时丧命,那么他离着这么远,也只能是多日之后才能知道她的消息。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甚至哭都来不及。
她在绝望之际,是否怨过恨过?是否后悔嫁给他?如果她不在了,只孩子们健在又有什么用?他可以有很多孩子,可是宜姐儿却只有一个啊!
“他们现在往何处去了?”逄枭的嗓音沙哑仿佛已不是他发出的。
汤秀道:“钟大掌柜说,王妃在北方也有产业。这会子尽力避开追兵,带着王妃与天机子往他们产业去治伤了。想来若安顿好了,谢先生会想法子给王爷来信儿的。”
汤秀话毕低头,眼角余光看到身旁不远处季泽宇的袍角。他不敢将秦宜宁的去向说明,正因为他已不敢完全信任其余人了。,!
“王爷休要安慰我们了!圣上要您回去,就是想要你的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逄枭忠于大周,不能曾有半分逾越之心,即便身死,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