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神明,是不是夏飞星?
这句疑问落进余非白耳中,余非白又一次对上夏孤寒的目光。这一次,他的表情变得无比虔诚,似乎“夏飞星”三个字,就是他心里最神圣的存在。
须臾之后,他朝夏孤寒“呸”了一口,姿态高傲,语气里充满了轻蔑,“你有什么资格直呼神明的名字?”
余非白的态度已然说明问题,诡医的“神明”就是夏飞星。
尽管心里早就有了猜测,但真正得到验证的时候,夏孤寒却怔愣了一下,心里莫名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连夏孤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静静地注视着余非白,一双桃花眼里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
一只略显冰凉的手伸过来握住夏孤寒的手,修长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夏孤寒转头看了顾晋年一眼,没有任何交流,只对上顾晋年漆黑的双眸,夏孤寒心里莫名的情绪便尽数散去。
重新将视线调回余非白身上,夏孤寒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透着慵懒,“你们想要复活夏飞星?”
余非白怒目而视,高傲地重复着那句话,“你没资格直呼祂的姓名!”
“呵。”夏孤寒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不屑,“神明?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罢了。”
这句话彻底惹怒余非白,他不管不顾地朝夏孤寒扑去,然而还没触碰到夏孤寒,就被一股力量弹射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余非白吐出一口血,却没有露出任何屈服的神色,只是阴狠地瞪着夏孤寒,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夏孤寒便知道无法再从余非白的口中问出再多关于“神明”的消息,转头和缪杭音说道:“交给你了。”
缪杭音点点头,“好。”
夏孤寒和顾晋年一起离开审讯室,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审讯室里的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开。
“顾晋年。”夏孤寒忽然道,也是第一次用十分认真严肃的语气喊顾晋年的名字。
“嗯?”
顾晋年对上夏孤寒澄澈的双眼,有些不解。
夏孤寒笃定地说道:“你在生气……不,你很愤怒。”
尽管顾晋年隐藏得很好,甚至让人看不出来一丝的情绪波动,看起来水波不兴。可夏孤寒对顾晋年的了解正如顾晋年对他的了解一样透彻,刚刚在审讯室里的一个对视,夏孤寒便已经看出顾晋年内心里翻腾的怒火。
顾晋年坦然承认,“对,我很愤怒。”
但是下一瞬,顾晋年又露出茫然的表情,“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愤怒。”
顾晋年存在太久了,忘记了一切,直到遇到夏孤寒,他的世界才渐渐明晰,却依旧想不起过往。夏飞星这个名字在他的记忆里是一片空白的,可每每听到这三个字,他总会有不一样的反应。这次也一样,听到余非白将夏飞星和“神明”画上等号的时候,怒火便向岩浆一般喷薄而出。
不过很快,顾晋年便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让它外泄丝毫。甚至能立马察觉到夏孤寒的失神,及时握住他的手安慰他。
夏孤寒相信顾晋年的说法,见他愤怒的情绪还未消下去,看了四周一眼,忽然把顾晋年推到墙上,将他困于自己和墙壁之间。
顾晋年:“你……”
他才刚开口,夏孤寒就亲了上来。
夏孤寒的脸在顾晋年的瞳孔中扩大,最后只能看到他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顾晋年的眉眼跟着染上笑意,扣住夏孤寒精瘦的腰,把人压向自己,承受夏孤寒给的热情,并回以更炽烈的热情。
许久之后,一吻结束,夏孤寒退开少许。学着顾晋年平日对他的样子,伸手挠挠顾晋年的下巴,哄孩子一样说道:“别生气了。我们继续往下查,看看这个夏飞星到底是李逵还是李鬼。”
顾晋年没忍住伸手在夏孤寒的头发上揉了一把,目光温柔宠溺,含笑道:“好。”
夏孤寒并没有离开特殊部门,从审讯室里出来后,他就在特殊部门找了一间休息室,往躺椅上一躺,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次他又做了个梦。
梦里,他置身于浓雾中,伸手看不见五指,他在原处站了一会儿,忽然有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过去。
没看到拉他的人是谁,但梦中的夏孤寒对那人一点戒备心都没有,任由自己被人牵着往前走。
前方依旧是弥漫的浓雾,夏孤寒被那人牵着融入浓雾之中。
穿过浓雾,眼前的场景忽然一变。
夜晚微凉的风从窗外吹拂进来,撩动红色的纱帐,远处红烛烛光跃动,一双人影被晕黄的光映照在墙上,和夜色紧紧交融在一起。
夏孤寒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