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胆小怕事的东西!
而且最让男人忌惮的并不是黄锦诉有没有供出什么,而是余非白口中的那只鬼。
余非白说,夏孤寒身边的那只鬼可能不是鬼王,而是一个让鬼王都忌惮的存在。
一个能让鬼王都感到忌惮的鬼,到底是什么?
男人眯了眯眼,手指快速敲击着椅背,透出他心里的不耐和急躁。
没过多久,有人进来找他,把莫刚传回来的消息告诉他。
“哦?”男人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任学礼答应同我们合作?”
“是。”那人回答,并且把任学礼想要见莫刚的事一起说了。
男人挑了挑唇,嗤笑道:“任学礼想要见的恐怕不是黑蛇,而是我吧。”
不过这也正常,任学礼可不是任学博那个废物点心。任学礼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他又怎么可能没有野心?自然也不想屈居人下。
“你让黑蛇先和任学礼见上一面。”尽管能理解任学礼的动机,男人却没有马上去见任学礼,想让黑蛇先会会任学礼,看他能给出什么诚意。
手下退下后,男人站在房间的中央,盯着墙壁上那朵盛放的彼岸花,眸光疯狂而炽热,喃喃自语道:“您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复活您了。”
彼岸花闪了闪,似乎在回应男人,一会儿之后红光又暗了下去。
同一时间,远在覃州的小路易在床上睡得正香,他的额头上忽然亮了一下,似乎是一朵彼岸花的形状,一会儿之后又隐入黑暗中。额头上光洁一片,仿佛刚刚的亮光只是错觉,从未出现过。
夜色深沉,屋外下了雪,传来彻骨的寒。
与覃州下起大雪不同,位于南方的同州天气晴朗。早上六点多,太阳便洒下金黄色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到房间里,形成一条暖色的光带,正好将床上的人笼罩在光带里。
到底是冬天,早上的天气还是沁凉的。融合了时光石之后,夏孤寒虽然没有之前怕冷了,但赖床的毛病还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恰好有一束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在被窝里拱了拱,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会儿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夏孤寒伸手摸了摸,并没有摸到顾晋年。
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裹着被子坐起来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鬼。
好在没过多久顾晋年走了进来,看到夏孤寒顶着一头呆毛坐在床上,不禁勾起唇角,走过来按住夏孤寒的脑袋,低头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
夏孤寒偏头躲开,“没刷牙。”
“我不在意。”顾晋年说着又追了上去,这次夏孤寒便任由顾晋年施为。
一人一鬼在晨光中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分开的时候,夏孤寒有些喘,睡眼还有些惺忪,眼尾却因为刚刚的吻染上一抹玫红之色。
顾晋年有些意动,又俯身在他微微挑起的眼尾印上一吻。
夏孤寒笑着推开他,忽然说道:“我做了一个梦。”
更准确的说,他这段时间只要睡觉都会做梦,只是每次醒来,都会忘记梦里的场景,却莫名觉得惆怅。
昨晚依旧做了一个梦,不过今天醒来,隐隐约约有些画面还残留在脑子里,这些画面能够串成一段场景。
顾晋年在夏孤寒对面盘腿坐下,认真地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夏孤寒想了想,说道:“我梦见我置身一片火海之中,耳边都是痛苦的呻吟声,我冷眼看着那些人被火舌吞没。我没有逃跑的力气,眼睁睁地看着火舌朝我席卷而来,奇异的是,我并不害怕,而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顾晋年听着夏孤寒的描述,眉头皱了起来,那些画面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他似乎亲眼看到一个少年置身于火海中,被火焰包围。他身上没一处好肉,纵横的伤口看起来鲜血淋漓,可他的眉头却是舒展的。精致的脸上充满嘲弄之色,桃花眼里映着灼灼火光,却了无生机。
“火舌很快来到我的脚下,我能感觉到它灼人的温度。那一刻,我又不想死了,死了固然一了百了,可我的人生才刚开始,为什么……”夏孤寒顿了一下,努力回想梦中的场景以及心情,语气复杂地说道:“为什么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呢?”
这个他们是谁,夏孤寒并不知道,他只是根据这个梦还原当时的心情。
不过下一秒,夏孤寒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仿佛要把他镶进骨血里一般。
夏孤寒抬头,便撞进顾晋年黑沉的双眸里,看到了顾晋年的心疼。没忍住笑问:“你知道我之后又梦到什么了吗?”
顾晋年沉默了一会儿,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火舌渐渐将少年吞噬,可顾晋年却看到那双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眼忽然亮了起来。少年的眼型本就好看,当他盛满光之后,更是耀眼,比周围的熊熊烈火还要耀眼。
顾晋年感受到少年身上求生的力量,正向出手帮忙时,便清晰地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朝少年涌去,紧紧包裹着少年的身体,修复他遍体的伤口。
顾晋年看着少年撕开火焰,于熊熊烈火中信步而出。那些本应该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无情地将他吞噬的烈火全部被他踩在脚下,臣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