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想要自私一点。
哪怕她怨他恼他,他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她在他面前转头他人怀中。
防御法阵的盛目光辉渐次熄灭,却隐隐有更为凌厉的罡风在墨修然身周无声地萦回缭绕,
墨发纠缠着衣摆狂舞飞掠,而他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却似淬了万年不化的冰川。
眼见着两人几乎下一秒便要不顾一切地出手交战在一处,温萝深吸一口气,轻轻挣了挣腕间紧扣的五指,蹙眉道:“够了。”
她开口嗓音并不大,语气也不过分地重,只轻飘飘两个字落地,
两股几乎狠狠相撞的灵风却登时自发地凝滞在了原处,不上不下地僵持了片刻,便不情不愿地先后逸散而去。
墨修然拧眉回身,涩然道:“师姐……我……”
“方才脱离险境,你们却在此大打出手。”
温萝不闪不避地对上他怔然的视线,冷声道,“既然精力如此旺盛,方才我就不该拉着你们一起离开——干脆留下一同迎敌岂不是更好?”
顿了顿,感受到腕间力道略有些放松,她干脆一把甩开墨修然眷恋停在她袖间的指尖,三两步行至两人正中,微微转过身道:“如今最为紧迫之事便是重建太虚昆仑。
方才的险情足以证明,我们目前的一举一动皆受铭渊监视查探,但这恰恰说明,太虚昆仑定然并未被他彻底毁去。”
说到这里,她侧过脸望向墨修然:“你方才查探的结果,也正证明了这一点,是不是?”
虽说面上极为镇定甚至称得上强势,可实际上温萝内心慌得一批。
说句实话,她方才沉默良久疯狂脑暴之后,得到的令人抓狂的结果便是。
——她真的圆不回来。
然而,围观过无数渣男翻车现场的她早已身经百战,几乎瞬间便自崩溃之中调整了状态,迅速找到了突破如今这令她进退两难困境的方法。
很简单,虽然十分不人道,但冷暴力显然是解决此类翻车事件最为有效的手段。
俗话说得好,先撩者贱,爱得更深的那一方总是更卑微几分。
许多状况下,面对无从辩驳的质疑最好的态度便是不回应。
不回应,她便能够顺其自然地利用墨修然和顾光霁心下对她生根的爱意,无形地引导他们对她的一切行为进行下意识的合理化和自由心证。
不出意外,面对如此深爱的她,自由心证的结果多半会朝着对她有利的方向拔足狂奔。
甚至,若是她运气够好,说不定能够在顾光霁和墨修然自发为她遍寻的借口之中寻找到什么合情合理的灵感,再经过加工串联之后,便可空手套一个能够搪塞忽悠所有人的圆满故事。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以上幻想全部推翻,但她有权保持沉默。
只要不承认,这车翻得就不算惨烈。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思及此,她自然而然地将两人方才险些大打出手的缘由避而不谈,岔开话题严肃道:“修复太虚昆仑究竟需要什么条件?”
身前女子一袭颇为柔媚的烟粉色罗裙,一头浓云般的青丝似一面墨色的锦缎,如瀑顺着白嫩的脖颈蜿蜒而下,发尾在空气之中划过极为暧昧旖旎的弧度。
分明是陌生至极的一张脸,可在她定定凝视着他之时,其中那似曾相识的力量与执着,却似是一记重锤狠狠砸落他心头。
他怎么会认不出。
墨修然涩然垂眸,话音微顿了下,见她神情正色不似作伪,终是抬手收歇了指尖攻势,顺着她的话意接道:
“太虚昆仑是上古时期天道应运而生的产物,以天道之下任何生灵的一己之力,都无法彻底磨灭属于天道的气息。
然而,想要重建太虚昆仑,却也并不容易。”
话毕,他似是嫌弃言语太过苍白无力,抬手挥出一道袖风。
细碎的金色莹光点点自他宽大的袖摆之中浮动而出,在虚空之中汇聚、拼凑,逐渐合拢成三个大小相近的光圈,闪跃着排位一道垂直的阵列。
他指尖在最上端的光圈旁虚划而过:“这个,便是天道。首先,若想令如今的太虚昆仑重新发挥效用,必然需要其余可与天道并肩的天材地宝作为献祭与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