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萝飞快地抬眸,迎着南门星惊愕的眸光,双手轻柔却坚定地握住他冰冷的指尖,心下急切道:“还有多久会出现这种异象?”
团子:“大约一分钟。”
那就足够了。
感受到指尖似曾相识的温热触感,南门星下意识抬眸,望向身前那张陌生却又莫名熟悉的脸庞。
分明是从未认真打量过的容颜,可却似是在他确认这其中蕴着熟稔到令他不自觉颤栗的灵魂之后,就连那未曾进入心房的五官神色,也仿佛染上了几分他再熟悉不过的神采。
南门星微微一怔,一时间竟下意识收敛了几分面上阴郁的神色,显出几分平日里相处时少年般懵懂的呆滞。
“事到如今,我不想瞒你。”
温萝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心事繁杂,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一般,半真半假道,“我受天道所控,必须要接近你……们四人,并尽可能地帮助你们,
成为你们身侧能够并肩而立的战友、甚至令你们倾心的爱人。”
顿了顿,她长睫颤了颤,似是十分难以启齿一般,良久才道,“原本,实际上是极为顺利的。不过,途中发生了些变故……
我本以为我可以自始至终做好辅佐你们的分内之事,却没想到遇见你之时,却动了真情。”
闻言,南门星无声地垂眸,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似是在辨认她话语之中究竟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见他不复往日那般旖旎的冷淡,温萝笑了下,眸底似是闪跃着什么悲伤的细碎光晕:“你还是不信我,是不是?”
静默片刻,南门星终于开口,并未拂落她搭在他指尖的手指,却也并未回应她的试探,只是淡淡道:“天道制约?
阿芊,天道什么时候会作出如此无聊又没有意义之事?除非你能够告诉我,这么做究竟能够为这天下带来什么好处。”
这一点她早就想好了。
温萝立马从善如流道:“或许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
说到这里,她心头老脸一红,只觉得早年已经痊愈的中二病隐约有再度复发的趋势,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圆,“虽说我仅仅顺应天道行事,并不知晓其中缘由,可你不觉得这种推测十分禁得起推敲么?
不说别人了,光说说你。若是没有一个人能够体察你全部的心绪,做到真正的懂你,谁知道你会折腾出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南门星沉默下来。
与此同时,一片沉谙苍茫的天幕之上,偶有不知名的电光飞掠而过,在一片空濛的夜空拖拽出一道稍纵即逝的白亮痕迹,不过须臾便再一次湮没在无尽的墨色之中。
团子:“主人,时间到了。”
一道绚目的白色光晕登时自天边肆意挥洒降落,穿透窗柩隐秘的空隙,乍然点亮一片墨色涌动的空气,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那抹光晕柔和地在一袭烟粉罗裙的女人身上沉浮明灭,如阳光透过澄澈水底反射出的耀眼波光一般,似柔波般丝丝缕缕荡漾开来,宛若天道降下的礼赞。
而这望去极为恢弘神圣的一幕,却并未掀起空气之中半点波澜,一切声响与风浪仿佛都随着这一阵大盛的光华而瞬间抽离,静谧得近乎虚无。
就仿佛,这一切都本不存在在这世上。
南门星沉眉立在原地,只觉得这一瞬,随着那如水银般肆无忌惮铺陈开来的光晕一同席卷而来的,是一阵来不及辨清缘由,便霸道地在胸口横冲直撞的恐慌。
那几乎令他眼眸生疼得流下泪水的光芒渐次凝聚、汇集,无声地灌入女人光洁饱满的额心,化作一枚神秘而玄奥的图腾刻印其上,随即温顺地一寸寸熄灭。
房间再次陷入一片昏暗。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之中,温萝率先开口:“现在你相信了么?”
话音微顿,她轻声道,“其实,不光是你,为了能够遵循天道的法则,每一次为你们尽心铺路极尽维护之后,我都很难兼顾自己的感触甚至是生命。
一切本应早就结束,可或许是天道感受到了你们不同寻常的反应,才勒令我重新回到五洲大陆,尽全力平复因我而产生的缺漏,亦或是还存在什么更多的冥冥之中的指引。”
南门星平静地望了她片刻,冷不丁开口:“既然如此,先前为何要苦苦向我隐瞒?”
“因为你啊,阿星。”
女人一双形状优美的眼眸闪跃着细碎的微光,宛若无边夜色之中皎皎的那轮孤月,耀眼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