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近在耳畔,又似是远在天边,他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面上也沾染了一抹令人无从忽略的白茶幽香,犹若一声又一声轻柔的低语呢喃,轻飘飘落在他身上。
失去了视觉,嗅觉与触觉变得前所未有的灵敏,而这无声逸散的幽香无疑是致命的引诱。
睁开双眼的动作只是下意识作出的反应,那寂黑的瞳仁一瞬间放大,下一刻浓密的睫羽便自发重新垂下来,掩住眸底不自觉潋滟开来的讶然和羞恼。
面容姣好的女人正站在他身侧,平日里极为柔和清丽的面上却挂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神色,朦胧之中染着几分难以言明的妩媚。
她靠近他身边时,向来是平静又温柔的模样,间或携杂着几分姐姐般和煦却疏淡的气息,身体也是挺直的,何曾似此刻这般无骨般若有似无地斜倚在他身旁的雕花床柱之上。
此刻闭目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她呼出的鼻息是温热的,隐约落在他耳侧、发间,像不自觉拂过的羽毛,掀起一阵他从未体会过的痒意,
那阵甚至称不上不适的感受就这样一路顺着血液肆意蔓延攀爬,至涌入他心头,心跳不自觉加快。
她似是轻轻笑了声,仿佛被他僵硬之中难掩无措的反应取悦了,作弄一般更凑近了几寸。
分明是如此微末得几不可察的距离,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清新又摄人心魄的白茶香气却似是前所未有地浓郁起来,在空气之中编织成无形的网,将他无可抵挡地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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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星皱了下眉,只作不知地躺在原地。
“阿星……”
她却变本加厉地靠近他,一声一声在他耳边轻唤,叫着他的名字。
“南门星”三个字,从未有人以如此称得上和颜悦色的语气来提及,更何谈这短短两字之间,字里行间糅杂的暧昧。
南门星忍无可忍地张开双眼,却并未看她,只定定地凝视着悬垂而下的素色床幔,似是在上面发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花纹一般。
视线却不听话地不住向身侧飘忽,视野所及,是她雪白的裙摆,似流动的云翳般在他身畔肆意铺陈开来,随着她靠近的动作荡漾起令人心悸的波澜。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道袍,似天边纤尘不染的无暇的云一般遥不可及,这一刻却无比放肆地凑近了,属于她的那一抹体香不断地随着他下意识呼吸的动作钻入他五脏六腑之中,
看似格外柔和的气息,却在他震颤不休的识海之中化作狂潮般席卷而来,肆无忌惮地侵蚀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和冷静。
心底有一根看不见的弦紧紧地绷起,南门星不自觉转过眸子看她。
这一眼,便在骤然屏住的呼吸之中,再也挪不开视线。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温萝。
分明是同样的容颜,同样的声线,同样的衣着打扮,同样的气息,然而他心底却清清楚楚地响起一个声音——眼前的这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她。
她是天边金光乍现时的那一层薄薄的晨露,剔透晶莹得一眼便能望见底——却也并非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而是一种能够让人天生信服的安定感与神圣感。
而面前的女人,却似是春日盛放的桃花之间最为艳丽瑰绝的那一朵,举手投足间,皆是名家也难以挥毫写就的风情,和着一身极尽纯粹的白衣,那矛盾却引人沦陷的美感,抢眼得令人挪不开视线。
似是被什么灼烫了一般,南门星飞快地收回目光,
一张泛着病态苍白的面上,那细碎而长的刘海遮掩的眉眼之下,不自觉泛起一抹稍纵即逝的薄红,更衬得他那张精致得近乎女气的面容似是盛过娇矜桃李。
“阿星为何不看我?”
那个女人仍在他耳边轻轻问着,语气中带着几分纯真的懵懂,又似是蕴着几分不为人知的恶劣和戏弄。
情不自禁紧扣的五指之上覆上了什么温热的事物,他体温本便偏冷,在这星火燎原的空气之中竟依旧是微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