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不说这个了。”
见言音一脸酝酿词汇准备展开辩论的神色,澜雨决定点到为止,不在这个理所应当的设定上费口舌。
转而道:“你这一年似乎过得不算安稳啊。”
这话题转得突然,言音乍一下没反应过来,愣道:“嗯?什么?”
“我听说你第一回离岛诛邪就伤了心肺,在医峰养了一段时日,现在感觉如何?”澜雨仔细细地打量一下她,“有落下什么病根吗?”
这事似乎发生在老久之前了,言音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指的是什么,只是说起医峰,嘴里不知怎的冒出了乱七八糟地糖豆味儿。
忙摇摇头道:“当然没事了,这都过去多久了。”
“是嘛,那就好。”澜雨点了点头,似乎安心了些,随即又问,“那你的神魂如何?听说你刚修出道纹就离岛,回来的时候神魂耗尽,睡了许久。”
她想了想,不太放心道:“而且你刚刚跳完舞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再睡一会?”
嗯?
嗯嗯嗯嗯??
“等等……”这一连串的问题听得言音一愣一愣的,见澜雨开口还要接着问的样子,忙抬起手止住。
“你怎么对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那么清楚?你不是一直在忘虚剑海疗伤吗?谁告诉你的?难不成你有回过灵岛?”
如果是后者,那言音可要祖安上线,骂骂咧咧了。
这一年来,她三不五时跑去医峰打听消息,都没得到过这臭女主的半点回音,遇见的医峰弟子个个都说不知,唯一的线索只有当初留下的那封信上,清楚写明了——“去忘虚剑海疗伤”。
可问题是“忘虚剑海”是哪,她又不知道,就算想拜托别人带她过去看上一眼,途求索也说她的体质很可能经受不住,师父听了就说不许她莽撞前去。
这反而让她感到更加不安。
想她如此健康的体质都受不住的地方,那身受重伤的澜雨能经受的了吗?
言音忧心得抓头,却还是没法子知道澜雨的近况,只能反复拿原著的内容安抚自己,告诉自己堂堂女主岂会因为这点磨难出事。但即便如此,也总是胡思乱想得难以入睡。
这要是现在告诉她,澜雨之前就回过灵岛,还没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那言小仙尊想必要原地爆炸。
对此,澜雨解释道:“我此前未曾去过灵岛,是为我疗伤的那位医峰弟子,名唤途明见,似乎人缘极好,经常会收到来自灵岛的传信,里头若是有关于你的,她就会拿过来给我看。”
那几张薄薄的信纸至今还藏在澜雨袖子底下,里头的内容有时让她宽慰,有时让她忧心,在那些浅白的叙述中,隐隐能窥见言音正在主动或被动的涉入暗流之中,令她感到有些头疼,却也支撑着她熬过了这段艰难的苦修。
她只是担心自己成长缓慢,来不及跟上言音紧迫的步伐。
言音听了一瞪眼,伸手把她领子揪住,忍不住气道:“这,那……原来那地方是可以传信的吗?!那你居然连个纸条都不给我,连平安也没和我报过!”
现在言音突然能理解为什么那天赵姨看见自己会生气了。这好比一个孩子独自离家出去打拼,好长时间也不来个信,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那待在家里的人只好天天祈祷,想着只要那孩子平平安安,那其他什么也都无所谓了,其他什么也不奢求了。
可等到那孩子真的健康的回来了,看着她四肢健全红光满面,没缺胳膊也没断腿,似乎在外头混得挺好,可就是不肯往家里打个电话……这特么哪个家里人不想抄起拖鞋。
好极了。
既然人没事,就来挨揍吧!
澜雨被她拽着领子,顺着微弱的力道晃了几下,有点任打任骂的样子,可更多的还是“我觉得我什么也没干,可她就是生气有什么办法”的直女版三无表情。
她悠悠道:“想给你传信来着,但师尊不肯,怕我分心。”
当初她刚清醒过来的时候,肩头的断骨刚刚接好,连一根指头也难以动弹,只能像个死尸一般瘫在地上,更别说写信了。
等之后伤处的经络基本复原,她能勉强拿起东西的时候,师尊便把她拎去了忘虚剑海的火山口,那地方生存和修炼都很艰难,呼出的气都带着点火花,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每时每刻都要运转灵气抵御灼热,只有等换药的时候才能勉强抽空读个信,再想着回信就太过奢侈了。
言音对上她沉静的瞳色,身上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力气,又轻飘飘地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