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致眼底染上柔和笑意,“他每一种花都种得很好,这是地涌金莲,小叶紫檀,还有那个是藤本月季,很漂亮。”
“我们头顶的这棵树是香椿树,已经很多年数了,他一直把它养的很好。”
吴羡吟看着观致满眼温柔耐心解说的样子,唇角无意识弯起笑意盛满。
“就这么喜欢?”
“嗯,喜欢啊,都很好看。”
吴羡吟轻哼着摇摇头,凑近一些,低沉道:“我是说,就这么喜欢他呀。”
观致乍然受惊退了小半步,昂着头,足背都骨骼分明。
吴羡吟没有穷追不舍,看着那些花草出神,片刻看向观致,神色惆怅。
观致突然走过去挪开挡在墙面之前的花盆。
随着花盆的清空,吴羡吟骤然发现那一整面白墙上都是油画,远看都惊艳。
观致耸耸肩。
“其实我经常生气,但是我怕他不喜欢那样的我,所以,我就把那样的自己藏起来了,藏在这里。”
吴羡吟走近凝视着墙绘,有吻花的姑娘,也有跑着流泪的男孩,似乎每一个都藏着故事。
“所以你生气就会来画画,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愤怒情绪么?”
观致默认。
绘画她从小就跟着外公学,不过以前学的是国画,华夏之国粹,后来上了学她开始对油画感兴趣,观母刘艺雯对她的教育培养还是很到位的,所以她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油画。
没成想有朝一日这竟成了她发泄情绪的手段,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吴羡吟似触非触的拂过那略有凹凸的墙面,颜料已经与墙面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如大自然的额外馈赠,藏着每一个雨夜少女的悲伤。
她垂下手,怅怅喟叹。
嗓子发紧,神色略微惆怅看向观致。
“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
今年冬天的京伊城真算得上是受到雨的润泽了,刚到东郊墓园打开车门,那雨就像打开了感应开关似的干脆利落的下了下来,掷地有声。
易珩昱看着车上的伞,倒有些庆幸观致多检查的那几遍次数。不过只有一把,东西还要王屿拿。
“王屿,你跟我撑一把伞吧。”
虽然不习惯和别人挤一把伞,但还不至于为了自己舒服而让别人淋雨。
王屿突然从前面的中控台中拿出一把黑伞,和易珩昱手中的那把如出一辙。
见易珩昱神情疑惑,王屿解释:“夫人在每个车上都有准备伞,家里各处也都有准备伞,怕您出行忘记。”
家里各处…
易珩昱把着门框眉心轻跳,脑中才对家中那些常见到的黑伞有了印象,他还好奇伞怎么随处放,连厕所门口都有放,还以为是李妈忘记了整理,便也没有多管。
却是没想到是观致安排的,一把伞而已,何必大费周章。
有时候下雨就算千防万防,天要你淋,也总是躲不开的。
“那走吧,东西拿好。”
那块给文岚准备的墓区是最大最安静的,文岚女士生前虽然幽默活泼,但是在离开前饱受失眠折磨,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所以给她安排在了安静的地方,希望能睡个好觉。
易珩昱撑着伞,看着那石碑上笑容温婉的女人,仍旧满头黑发,戴着生日的时候自己送给她的发夹。
雨势并无丝毫减弱,雨滴打在伞上闷响振动。
倏然间,易珩昱松开手,黑伞砸在地上,盈盈水珠豆大的沿着伞面滚落,如同断裂水银。
王屿就要上前给他撑伞,被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