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贵妃与大皇子心知聂书盈脾性,并不责怪黄赐光,而是痛恨助聂书盈出宫的人,以及聂书盈本人。
黄赐光守在建兴帝身边,劝乔贵妃:“贵妃娘娘,大皇子,昨儿夜折腾到现在,您二位且先回去歇息,这儿有奴婢守着。”
乔贵妃熬不住了,大皇子虽然精疲力竭,却也要赶着去应付前朝的事,便留下了心腹,又将乾清宫包围起来,不许别的人轻易进来,便一同离开。
黄赐光守在建兴帝身边,尽心伺候。
乔贵妃与大皇子先去的翊坤宫。
事后免不了将聂书盈叫来责备,当得知真是她果真与聂延璋一同逗留乾清宫,且与建兴帝发生争吵的人是她,便不敢对聂延璋轻举妄动。
真要追究起来,拿捏不了聂延璋,反倒白舍了聂书盈。
眼下这阶段,聂书盈的重要程度,不输乔家。
聂书盈少不得哭哭啼啼。
乔贵妃耐心尽失,怒斥几声,让她顾全大局。
大皇子挥退宫人,同聂书盈交底:“妹妹,别哭了。父皇若挺不过去,日后你想择什么如意郎君,皇兄还能不如你的愿?”
聂书盈这才噘嘴擦掉眼泪。
她一面担心建兴帝,并不喜欢希望自己的父皇真的死去,可又期盼着,她的兄长登基。
父皇是许多人的父皇,而皇兄只是她一个人的皇兄。
她大胆而阴暗地想着,如果这次是绝佳时机,就让她的父皇驾鹤西去吧!
大皇子又说:“若你没有夜闯乾清宫,他现在就是害死父皇的罪魁祸首,废太子顺理成章。若父皇真有万一……”不论立嫡还是立长,顺位的就是他了。
聂书盈这才知道,自己究竟与什么机会失之交臂。
她瞪大含泪的眼睛,委屈质问:“母后、皇兄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里,还要嫁给应家那头猪……”
乔贵妃揉太阳穴道:“你回去替你父皇念经祈福吧!不准你再出寝宫一步。”
聂书盈老老实实回寝宫。
乔贵妃立刻冷脸吩咐人,死守聂书盈寝宫,连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
她又扭头安抚自己儿子:“皇儿,别怪你妹妹。”
大皇子脸色黑沉沉地道:“儿臣不怪妹妹,怪只怪儿臣疏忽,没料到她会被人利用,是儿臣预料不全。”他攥拳道:“下次不会了。”
任何一环他都应该考虑到,他不能指望聂书盈不冲动,他只能自己主动像今天这样去稳住聂书盈,以免因为蚁穴影响大局。
乔贵妃不知为何,听了这话略有些不痛快。
但一想到她儿子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又觉得这些事迟早会发生,也就沉默了。
建兴帝重病消息传出宫,满京城里都在偷着议论。
元若灵婚事在即,皇帝如何她管不了,离她也太过遥远,她只想如期出嫁。
她惶恐地找元若枝一起做针线活,排解心中的郁闷。
元若枝安抚她:“皇上会平安度过这次难关的。”
天书中说,建兴帝这次会醒来兴师问罪,受罪之人,正是无辜进贡药材的杜家。
元若灵只当元若枝信口一说,但她见堂姐一脸沉静模样,心也跟着静了,在绣绷上继续下针,道:“那就希望皇上病好之后,至少撑到七月份。”
元若枝道:“你的婚期在六月份。”
也就是说,建兴帝活到六月对元若灵来说就够了。
元若灵大着胆子调侃:“看在我大喜的份上,送皇上一个月嘛。”
元若枝笑了,但这笑意也就只有短暂的一瞬,毕竟建兴帝是聂延璋的生父。
纵然聂延璋再恨他,终究有血脉牵制。
恨的同时,也一定交织着有别于恨的复杂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