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说:“来得挺兴师动众的,说是要道歉。既然是向枝姐儿道歉,依我看先问问她的意思。”
尤氏倒是赞同,派人去人语堂传了话,但却没请承平侯府一大家子进来,晾着她们站在外面吹冷风。
元若枝当然答应去见承平侯府的人,既然是聂延璋的心意,怎么也要受了的。
尤氏这才不情不愿放了人进去。
元家仍旧是在花厅见的她们,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了,这会儿连热茶都没得她们喝的,椅子都短缺。林家的人站在花厅里,就跟伺候的丫鬟似的。
尤氏摆谱儿说:“不好意思,老夫人去之前,叮嘱家中不许铺张浪费,也没想到家里会来这么多‘贵’客,诸位可多担待些。”
承平侯太夫人淡着脸说:“不妨事,没有椅子我们就站着。”
尤氏轻哼一声,优哉游哉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却也不往后面问话了。
王氏和其他女眷当然都跟元若枝一条心,谁都没给承平侯府的人好脸色,元家一家人,就这么晾了承平侯府的人大半晌。
末了还是太夫人似乎要站晕了,世子夫人才焦急地说:“元大夫人,小娘子什么时候来?我们都等着给小娘子赔礼道歉。”
尤氏睨她一眼,说:“这才多半晌就等不了了?”
二夫人王氏素来好说话的一个人,也言语带刺的说:“我们家枝姐儿怎么说在你们家给太夫人侍疾了几日,你们若这点功夫也等不得,那便请回去吧!”
太夫人拉了世子夫人一把,脸色苍白地说:“我没事。”又转脸同尤氏和王氏说:“我们等,多久都等。”
元若枝压根就没打算去花厅里。
接受聂延璋的心意是一回事,却并不必为承平侯府的人费太多神。
她只是让人将承平侯府的人请进来而已,懒得去亲自应付她们。
尤氏请温妈妈过来说了花厅里的情况,问元若枝的意思。
元若枝语气淡淡的:“她们乐意站着等,就让她们都站着,站到站不住了,打发她们回去就是。如果大伯母跟二伯母累了,倒也不必干坐在那儿作陪,府里多的事要她们断谴。”
温妈妈明白了。
尤氏在花厅里听了温妈妈耳语,越发地有耐心,茶水都换了几壶了。
她很乐得看承平侯府一家子在她眼皮子底下吃苦受累。
承平侯府太夫人到底是站不住了,双腿一软差点晕过去。
尤氏装模作样地问:“哎哟,太夫人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要请大夫?”
王氏淡一脸担忧地说:“世子夫人您还是带着太夫人回去算了,元家的事不打紧!”
世子夫人急得要哭出来,咬了牙把肚子里的话全忍了下来,噗通一声跪下说:“请大夫人二夫人行行好,请枝姑娘出来受一受林家的歉意好吗?我们家太夫人这几月日渐消瘦,实在是受不住。你们也是元老夫人跟前尽过孝的人,请你们也体谅体谅我们做晚辈的孝心成吗?!”
尤氏一下子蹿出一股无名火,拿道德的高帽子压人,这一招承平侯府之前来逼元若枝的时候就用过,现在又用!
但她若争辩,的确又显得她刻薄了,承平侯府惯会虚张声势,若传了出去,只怕影响爷们儿的官声。
王氏也是个软性子,应对不了这样棘手的情况。
玉璧此刻走了进来,冷冷地看着承平侯府的人说:“想见我们家姑娘,那来吧!”
承平侯府太夫人连忙撑着站起来,牢牢抓着儿媳妇和孙媳妇的手臂,脸色苍白地说:“走。”
玉璧打前面领路,尤氏不放心,打发了温妈妈跟过去。
承平侯府所有的女眷,全去了人语堂。
玉璧倒也没把人全领进去,而是留了她们在外面,说:“等着吧,我去通传姑娘一声。”
纵然侯府败落了,却也是有爵位在身,皇帝还没处置林家呢!
元家区区一个丫鬟,怎么敢这样对待她们这些诰命夫人!
承平侯世子夫人脸色煞白,狠狠瞪了玉璧一眼,想上前辩驳,太夫人一把拉住儿媳妇——来元家本就是折腰来的,干的也全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的事情,同那丫鬟计较了,越发丢了身份,不计较罢也是丢了身份,索性都要丢,权且丢得少些、时间短些,若费起口舌,又不知道要多受多少冷眼与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