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后,濮阳邵要抱着林笑却离去。
林笑却摇摇头,醉意的淡红浮上脸颊,他指了指路,示意自己能走。
濮阳邵笑着放开,林笑却走了两步,腿一软,又落入了濮阳邵怀里。
濮阳邵早知会如此,道:“不想抱,本将军背你。”
濮阳邵本想将林笑却耍武器一样甩背上,想起小怜可不是那等铁石容得下摔摔打打,老老实实蹲了下来。
“快上来。”濮阳邵道,“夜深了,小怜该睡了。”
在濮阳邵蹲下的时候,林笑却望向了晏巉,晏巉回望他,神色清冷。
林笑却垂下眼眸,正准备趴到濮阳邵的背上,就被晏巉抱住了。
冬天好冷,晏巉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将他抱着,林笑却嗅闻到晏巉身上独有的幽香,淡而悠远。
林笑却心中蓦然难过起来。
那个将军说着侮辱晏巉的话,席下的人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很期待似的。人人都想剥了他的衣裳,将高岭上的雪之花攀折,不管他落到泥淖中是否会融化,哪怕他只剩一副骨架,皮肉被分吃殆尽,林笑却疑心连骨头也不会放过。
如果人不吃,说不定会喂了狗。
233休眠前说晏巉是万人迷,万众瞩目的主角,可为何这样的万人迷恋如此污浊,带给晏巉的阻碍远远比利益繁多。
小皇帝被侮辱得太过,伤了周国的面子,众将领还会意识到不妥,濮阳邵明面上也要稍微圆一圆。
可晏巉被侮辱,众人却觉得理所当然。为什么?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贵妃娘娘,被剥除了权臣与英雄的身份,成为红颜祸水的代名词;还是因为众人心中的贪念已经将一切淹没,渴望他的皮肉渴望把玩亵玩折辱,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成了一样随意摆弄的玩物。
有主的玩物被侮辱,众人大概乐见其成吧。
晏巉紧紧地抱着林笑却,濮阳邵问小怜怎么还不上来,是不是嫌弃他背太硬。
濮阳邵正要站起来,嘟囔一声:“真不好养。”
林笑却轻轻拍了下晏巉的手,晏巉松开了。
林笑却趴在了濮阳邵的背上,没让濮阳邵回头。
这一切都落入了旁观的赵异眼中。
赵异自嘲地笑了下,靠在了椅靠上,浑身乏力,不想起身了。
濮阳邵背着林笑却高兴地往前,他道:“这周国冬天虽然冷,可比我家乡好多了。”
“小怜要是在我故乡那,铁定要裹好几层,裹得都下不来床。”濮阳邵勉为其难道,“没法子,到时候我也这样背你,想去哪背去哪。我们那里的雪,下得跟刀子一样,满天的箭舞。下多了会死人的。”
濮阳邵说着他幼时族里的小孩被冻死好几个,前一天晚上还乐哉哉一起玩,第二天醒来听说冻死了。
“帐篷被雪压垮了,人也没了。”濮阳邵叹了一声,“要是他们还活着,我封他们官做,大家都住进这温暖的皇
宫里,没有人会死得那样憋屈,毫无价值,没人记得。”
濮阳邵说完了,又道:“小怜,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我都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你的世界是不是也像下雪人死一样安静。”
“你小的时候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本将军通通不知道。”濮阳邵道,“我要给你布置一个任务,每天给本将军写信,说说你自己的事,你心里想什么,惦记什么,过去印象深刻的,都要写给本将军看。听到没有。”
林笑却听了,砸了濮阳邵一下。他都这么大人了,轮回几辈子了,怎么还得写小学生日记。
日记都是假的,他还得编造假的给濮阳邵瞧。
濮阳邵被砸了反而很高兴的模样,道:“太轻了,再砸一下,重重的,砸出个威风凛凛来。”
林笑却满足他,猛砸好几下,惹得濮阳邵笑声串串:“再重些,继续,好样的,小怜再来一个!”
砸得林笑却手疼了,濮阳邵都没什么痛意。
濮阳邵笑道:“我钢筋铁骨,小怜柔弱如水,水可砸不破铁,你呀,学学那个什么以柔克刚,你把我浸满了,我慢慢就锈蚀了。要有耐心,不可心急。”
林笑却懒得听。
濮阳邵道:“砸也砸了,说好的信不能不写。娘说了,瞧上一个人得慢慢相处,互相了解。我是掏心窝子都给你讲,你却一言不发,这样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