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道:“你把我的手累着了。好痛,手腕痛。”
裴一鸣连忙抬起林笑却手腕捏了捏,按摩按摩,说明天让军医
来看看,都是他的错,他坏,他太坏了,明明说好了不轻贱的,可是还是……裴一鸣红着眼眶说对不起,他刚才昏了头了。
林笑却说不准哭。
裴一鸣说他没哭。
林笑却说也不准难过。
裴一鸣道:“那你能不能原谅我。”
林笑却另一只手抚上裴一鸣的眼眶,晕醉着笑着:“我也快乐了,你也累到了,公平的事。”
裴一鸣说没累到。
林笑却生气了:“就是累到了。”
裴一鸣说真没有,他还放轻了力道。
林笑却很生气:“你就是累到了。”
裴一鸣愣了会儿,恍然大悟,偷笑着说起谎来:“没错,我好累,我明天也得让军医看看手腕。”
林笑却这才满意了,他抚着裴一鸣微红的眼眶,问他还难不难过。
裴一鸣抱住林笑却,呜咽了两声,说怯玉伮怎么这么好,小菩萨一样。
林笑却道:“不是狼,别嚎。”
裴一鸣说不嚎了不嚎了,一点也不难过。
林笑却说还要酒,裴一鸣说那可不能再喝了,伤身。
林笑却说要普通的酒,不让人发热的酒,不会干坏事的酒。裴一鸣笑着说:“怯玉伮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
“没醉。”林笑却说没醉。
裴一鸣问:“那你记得我的名字吗?”
林笑却说了一堆,裴一鸣越听越怒,越听越伤心,最后林笑却笑道:“我骗你的。”
“我故意的。”林笑却骄傲道,“我也坏。”
“我故意骗了你,”林笑却醉着小声道,“骗了你。”
裴一鸣说没骗他,就是不知道他什么名字,早就忘了,压根儿不肯记在心里。
林笑却说的不是这件事,他脑子好乱,乱七八糟的好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可是他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很好记的。
“裴一鸣,一鸣惊人的一鸣。”林笑却轻声说出了口。
裴一鸣愣愣的,随后笑了起来。干净的、喜悦的、被人珍视后温暖的笑。
和帐内的烛火一样,滚烫耀眼。
裴一鸣低低地“嗯”了声:“我叫一鸣,我想在你面前一鸣惊人。”
受伤的时候,落魄的时候,被暗杀的时候,这念头如同信仰,一直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
兄弟一家被牵连,追随他的将士命丧,被大军围攻,几次冲出重围又几次被围,生死一线之际,他想着我叫一鸣啊,绝不能就此偃旗息鼓。
不服,不甘,不愿!鹏程万里,一鸣惊人,砍柴的少年一路走来,就应该耀眼下去,而不是不到弱冠就折戟沉沙。
要于神女面前一鸣惊人,让她的目光再不能挪移。
必为兄弟复仇,叫该偿的罪孽偿还。
不会死在这里,不能死在这里。冲,冲下去,哪怕前方是绝境。
裴一鸣抱住林笑却,声音嘶哑:“我会做到的。”
林笑却醉意深深,痴笑着重复:“会做到的。”
裴一鸣哽咽了一下,将林笑却抱得更紧,再不愿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