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寻走后,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下来。
灯光静静地洒落在许薄言肩上。
他低头,轻轻嗤笑了声,笑意不达眼底。
拿起矿泉水,面无表情喝了一口,似乎这件事并未影响自己一丝一毫的心情。
裴寻回到自己帐篷后,脱下外套,气馁地倒在床上。
脑袋里浮现和许薄言的对话。
想了会儿,嘴上不乐意的抱怨:“为什么非得要有感情才愿意发生关系啊。”
他的那些脏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裴寻闷闷不乐地甩掉拖鞋,钻进被褥,睡之前心想。
——好吧,我要把你放生了。
当天夜里,裴寻睡得不太好。
他被魇在了小时候,梦里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女人和帅气的男人,年仅四岁的裴寻站在两人中间,女人和男人扯着他胳膊争吵不休。
争吵完后,画面一转。
是一间昏暗的主卧室,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接吻,而其中一位是他的父亲……
接着就是女人疯狂的按住小裴寻,让他亲眼目睹自己父亲的出轨现场,贴在他在耳边教唆“这就是你父亲”“是同性恋”“他毁了我一辈子我只能毁了他的儿子”“你知道不知道性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下流的东西”“你都没有感情的,不知道哭吗”等等言语。
梦中那些刺耳的骂声、崩溃的尖叫、没日没夜的争吵、母亲父亲的狰狞面目如一块千斤巨石压下来。
裴寻仿佛在斑驳陆离的梦里受了酷刑,手指紧攥住被褥,眉心紧锁,无论怎么挣扎都脱不了身。
直到刺目的光线透过帐篷在眼睑上晕出一片光晕,裴寻才如溺水般的骤然惊醒。
屋外天光大亮。
裴寻双目呆滞地坐在床上,耳边鬓发全已汗湿,张嘴大口深呼吸了几次,彻底从梦里脱身出来。
他闭了闭眼。
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小时候的那些事。
难道是因为昨晚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胸口重重的起伏一瞬,裴寻把那些记忆从脑海中如数抹去,伸手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07:38。
时间还早。
复尔躺下,抱着被褥闭上眼安神。
过了几秒,睁开眼,打开手机,翻看日历。
在心里默数了下录制节目的天数。
闷声闷气地咕哝:“还剩17天,还要半个月才能离开这儿……”
裴寻恹恹地按灭屏幕,心道:还要好久啊!
……
决定把许薄言放生后,接下来录制期间,裴寻的心思几乎全部在沈萧然身上。
秉着“来都来了不能空手而归”的想法,裴寻平时专心录制,休息便和沈萧然搭讪,偶尔观察一下蒋斯鸣、林一,刚开始的时候眼睛都忙不过来。
不过,他大多数还是和许薄言在一起,毕竟他的身份是“sunny粉”。
就是那段时间,裴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自从那天晚上谈话后,许薄言连笑都对自己欠奉。
许薄言个性是个稍稍较为沉默的人,一旦关上对别人关上门,便再也触摸不到他的世界,哪怕是天天在眼前晃,都感觉无比遥远。
有时候,裴寻想靠着许薄言身边坐下,都不敢过去;哪怕是相互之间的一个招呼、一声问候,都和以前那种感觉截然不同。
裴寻自小心思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