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岳父的,又能对毫无所求只一心一意疼爱自家爱女的女婿差到哪里呢?
张大人心里有底,看得明白。不但没如那些人所愿,把儿子唤来,嘱咐他多点男子气概。反而还常往来奔波,将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也都用在了去公主府探望宝贝孙女上。
然后有机会,就跟皇上一起探讨。小姑娘吃的又多了点,力气又大了些,小身子骨又结实了多少,每天醒着玩儿的时间又比前一天多了多少等等。
点点滴滴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成为君臣欢乐的源泉。
原本还担心孙女产女,孙女婿再是个浑不吝,因此失望伤心甚至迁怒于好孙女的康熙大乐。
继亲自守在产房外之后,又驾临了张家长孙女的洗三。
并在席间,还是夸奖了一番孙女婿的耐心细致:“自打朕将好孙女指婚给只是民籍的张若淞之后,纷纷议论从未停止。”
“甚至有人怀疑,朕这么些年对宁楚格所谓的疼爱都颇有水分。否则的话,怎么不给张家入旗抬旗,让他们都成了八旗子弟。反而下嫁孙女,让她的额驸出身快成皇孙女中的最低呢?”
“时至今日朕知道,额驸张若淞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又深情款款,颇有担当。有孙女婿如此,朕这个当玛法的,再也不用为好孙女担心。”
被夸到俊脸绯红的张若淞拱手:“多谢皇玛法肯定,孙女婿要做的还有很多。而且,非是孙女婿好,而是公主值得。”
帝王颔首,满室欢呼中,所有曾经劝过张若淞的张氏族亲心里都充满了忐忑。生怕张若淞一个忍将不住,将他们劝告那些话一五一十学给皇上听。
这样的担心中,整场洗三宴他们都心不在焉的,充满了惶恐。
日后见到张若淞也恨不得掉头就跑,能不与他见面就不与他见面。免得被忘得好好的事情,突然间就被重新响起来。
张若淞一心都在照顾爱妻上,对女儿的关注都少了不少,更何况某些自以为亲近的长辈呢?宴会结束之后,他就回了房。正细细回想娘亲所说的女儿种种好处,依样画葫芦地指给宁楚格。
以期向她证明:小家伙不但不丑,还是个美人胚子!
宁楚格嘴角微抽,再怎么细细看,也看不出女儿哪里肤白胜雪,又哪里眉眼精致了!
小家伙因为奶秃的缘故,连头发都没得几根。光秃秃,圆溜溜的小脑瓜,光看着就颇有喜感。
眼睛倒是一双凤眼,但眉毛只依稀有点轮廓,睫毛也还不大看得出来。
小鼻子扁扁的,半点也没有她们夫妻的挺且直。
难为所有人等都滔滔不绝的夸着,从脑瓜顶到脚跟底,半点不带词穷的。让她这个亲额娘都不由叹息:“再想不到,小家伙一出,竟还让你们都变了风格,悉数浮夸起来了!”
“没,没有吧?”张若淞迟疑:“我是真的,真的觉得咱闺女长得好,白白净净的不像刚出生的小婴儿。”
“只看到她,什么不开心都没了,只满满的干劲。等你出了月子,我就安心上值,积极努力。”
“早点有一番属于自己的建树,日后小丫头出去往来应酬也好骄傲地说一句,她姓张,父名上若下淞。当年一人独得了文武双状元。如今官居几品,简在帝心。”
“你与其他公主、宗女一起的时候,也免得被阴阳怪气!”
为防爱妻吃味儿,觉得自己重视女儿胜过重视她。小张大人还贴在她耳边轻轻补了句:“当然,小家伙是其次,最主要还是夫人。”
宁楚格红着脸推他:“去去去,我这都三日未曾洗澡了,又老是出汗,你也不嫌弃。”
“怎么会?”张若淞笑嘻嘻凑过来,还顺势偷了口香:“嫌弃谁,为夫也不能嫌弃我们宁宁啊!”
“若非为了为夫,宁宁也不用受这般苦楚。为夫都恨不得以身代之,又怎么会嫌弃?”
宁楚格抬胳膊嗅了嗅,总觉得浑身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味道。强烈要求洗澡,洗个清清爽爽能涤尽一切脏污的热水澡。
早被耳提面命,反复交代的张若淞笑,试图转移话题。
可宁楚格都打定了主意拿他当突破口,又怎么会让他轻易如愿呢?
各种威逼利诱,软硬威胁,成功让张若淞鼻尖见汗。
差一点就从了。
好在关键时刻,小家伙嚎啕大哭,乳母敲门把孩子抱走。
孩子亲郭罗妈妈前来,张若淞才能借故逃跑,并巧妙向亲岳母求救。李氏不着痕迹地点头,算是应下了他的请求,这才见他脚步轻快地出了屋。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宁楚格撇嘴:“狡猾!”
李氏笑着给她掖了掖被角:“你这坏丫头,就看准了额驸老实,可着劲的欺负人!”
这宁楚格哪能认呢?
果断直接矢口否认,并利落地将锅甩了回去:“女儿哪有?分明是额娘有了外孙女忘了亲骨肉,连带着额驸都被爱屋及乌了。偏女儿最是可怜,吃也吃不好,睡到昏沉沉。活动诸般被限制,连洗个澡的小小心愿都要被阻止!”
那不阻止,难道还敢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