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腥臭的水就是泥土附着的黏液,木偶人似乎将修士看做成美餐,十几条泥蟒又扭动着朝众人伸来,修为最高的修士反应最快,一剑斩过去,却泥皮连都没有蹭破就被反卷起来。一时间,所有人都恐慌了,哭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修兆珹等人也正心急如焚往回赶。
缁衣修士正紧张地不知所措,忽然腰间剑猝不及防被人拔了出来。
见林秋白握着剑,打算走过去,他脸吓得都白了,急促劝阻道:“林仙友万万别想不开!”
但那具有制幻作用的黏液已然不知不觉侵入皮肤,在场修士们反抗的动作逐渐僵化,表情也变得浑浑噩噩犹如提线木偶,双眼逐渐变得空洞反而抬起脚,心甘情愿地朝着危险处走过去。
就像羊入虎口。
在这一霎那,宛如清光绽开又倏然收拢。
一切引诱的幻象如皴裂般在众人眼前散开,灵台顿时清明,当看清已经被搅成的粉齑的木偶人前伫立的人影,他们霍然睁大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那人单手握剑,只身而立,绯色衣衫宛如灼红薄霞。
是林秋白。
他竟然一剑斩翻了那只诡异木偶人。
空气骤然静得可怕。
木偶被搅成粉齑后,受到操纵的泥蟒也轰然倒塌,化为一大滩随处可见的泥土。
林秋白的肩膀单薄柔弱,风将空空荡荡的袖子吹得哗哗响,但这一瞬间,缁衣修士却觉得这个背影,不像是个灵根被废的废人,倒像是某种深渊里窥伺呲牙的凶兽,正等候着时机,一旦生逢机缘就会毫不犹豫带来一场生死大难。
他背后都出了层汗,心头仍在乱跳,只是当林秋白转过身,瓷白的脸颊浮起一丝红晕,嗓音软糯地说:“好,好吓人。”
放下剑似乎又变成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
缁衣修士反而更提心吊胆。
这时去而复返的道衍宗弟子的声音隐隐传入众人耳里,饱含焦虑和担忧:“声音怎么忽然没了?不会出事了吧?”
“不知道他们碰上了什么?”
“上回平荡山魔族砍了很多头,这一回……”
修兆珹听着他们的议论,脑海里似乎浮现出林秋白被砍头的画面,眼睛顿时就红了,几人都感到沉痛伤恸,似乎已经预知道众人不可能活命。
林秋白将剑还回去,仔细听他们悲戚哀悼的声音。
缁衣修士:“……”
而此时劫后余生的众人也陆陆续续站起来,泪流满面的抱在一起,这些声音真真切切的传入耳朵,修兆珹一怔,立即加快脚步。
他匆匆忙忙赶回来,见到林秋白还乖乖站在原地啃果脯,心里松了口气,庆幸之余又放松下来,摸摸林秋白的发顶,心疼不已,安慰道:“吓到没有?后面师兄哪也不去,就在这里保护你。”
缁衣修士其他目睹一切的修士:“……”
真正需要人保护的是他们啊,真正受到惊吓的也是他们啊,你认为弱小,可怜无助又惹人怜爱的林秋白,可是眉头从头到尾都没动一下,斩完木偶在这样腐烂遍地的场景还能吃得下果脯。
兄弟你的滤镜到底有多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