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赤霞峰。
林秋白和宿蔼也各自回到院落。
转眼又过去几日,各门派陆陆续续到齐,道衍宗十峰花团锦簇,人流如潮,热闹非凡,在大会未召开前,主峰是最受欢迎的地点,那里有偌大平台可以供修士摆摊,集市上比肩接踵,往来人络绎不绝。
上至名门贵宗,下到各小洞天弟子们都爱往这里闲逛,甚至是比较穷的小门小派也乐意来长长见识。
主峰四季如春,从山脚一路往上开满灼灼桃花,似乎一直开到天上,微风一吹,落英缤纷,凋谢在光可鉴人的青石板路上,有一种光影重叠的烂漫,不愧为常年霸榜十大值得去的风景榜前三位的打卡圣地。
道路两边摆满摊位,琳琅满目,看得人目不暇接,还有许多韵城都没有的新鲜玩意,一名香州福地弟子摊位前冷冷清清,见林秋白走过来,那名弟子腾地站起扯着他的袖子,“这位仙友,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摊位,我去小恭很快回来。”
说完也不等他同意,捂着肚子就小树林一钻。
林秋白:“……”
十年前他也参与过百宗大会,却没有道衍宗这般盛况,所以出于好奇出来走一走,却未曾想一到主峰就被抓来看摊子。
时间很快到中午,林秋白昏昏欲睡,忽然听到耳边一阵喧哗,他抬起头,几位较为眼熟的宗内长老,茂丰道人,鸿羽道人带着执法弟子声势浩大走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其他宗门的掌门,还有数不胜数看热闹的弟子。鸿羽真人和郁楚辞并肩同行,有如清风朗玉,在众人视线中处之泰然,一时引来无数惊艳和赞叹。
有人不自觉感到奇怪,问身旁同伴。
“怎么会有这么多大人物到主峰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看上去气势汹汹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对于周围的议论纷纷,这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当然不放在眼中,径直往前走去,直到在林秋白摊位前站定。
为首的是潘觉长老,道衍宗共十二位执法长老,权力最大的掌事,也就是潘觉长老,平时冷面冷心,不苟言笑,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甚至行事颇为死板,宗内弟子没有不犯怵的。
他盯着眼前人眉头皱起深刻的沟壑,态度十分冷淡,“林秋白?”
林秋白睡意一扫而空。
“这瓶忘恼丹是从你卖出去的东西,”潘觉长老将瓷瓶扔给他,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道:“秋月观一位弟子因它暴毙而亡,现在和我们去戒律堂受审吧。”
瓷瓶咕噜咕噜滚到他脚边,几名执法弟子闻言立即就要拉他,林秋白往后缩了缩,轻声道:“长老,这摊位不是我的。”
看热闹的人群越发拥挤,许多人呼朋唤友很快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林秋白知道他这是被下了套,那名香州福地弟子故意卖给秋月观弟子一瓶毒药,然后借机小恭,让他留下来抵罪。主峰摊位云集,谁也不会去记一个摊主的长相,何况人已经死无对证,就算有旁观者也不会无缘无故为他出头,惹上一身腥。
这是蓄谋已久的栽赃陷害。
茂丰道人不怒自威,对潘觉长老毫不客气地道:“没想到贵宗内门弟子品质这般良莠不齐,在百宗大会惹出这样人命关天的祸乱,不过我也相信潘觉长老公正不阿,肯定不会让这小子好过,还我弟子一个公道,是吧?”
赤霞峰葛峰主拍拍他的肩膀,“小弟,我知道你一向爱护弟子,这件事我们一定给你个交代。”
葛书涵就在他身后盯着林秋白,手里柱着根拐杖,他的眼神压根不像是看待同门,倒像是看待不死不休的仇敌。
也许之前都是一些因嫉妒引起的小摩擦小恩怨,但当他去偷东西反被打断双腿,后来又因纯阳剑尊罚跪,医治不及时,双腿膝盖骨略有错位,走路一瘸一拐,他和林秋白之间就是不死不休的憎恨,他不敢恨上界老祖,但林秋白不过是个废人,他还不能拿来出出气吗。
他那双眼睛蕴满了憎恶,痛快,冰冷,还藏着一抹快意。
葛峰主:“鸿羽,你怎么说?”
鸿羽真人望向那道人影,林秋白对他而言比其他弟子多了一份不同,他倾慕自己,日以继夜修炼夺得首席,为了得到自己一个表扬,他多次晶境界下跌的风险出入险境为他找药,他即使明知自己在哄他,仍然献出了自己的灵根,无怨无悔地奉献自己。
他也有半个月没见到他了,但他仍然没怎么变。
在周围窃窃私语中,林秋白安静地站着,绯色衣衫衬得半截白皙颈项瓷白细腻,嘴唇稠艳殷红,身材削瘦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吹跑。
葛峰主沉下脸,“鸿羽,你难道还要护着他?”
郁楚辞也看向鸿羽真人。
正在这时,林秋白略微沉吟,抬起头:“如果,搜魂呢?”
鸿羽真人一顿。
葛书涵得意满志的脸僵住。
搜魂,顾名思义是由修为高深的人用搜魂术回溯受术人的过往,这庸置疑是澄清的唯一办法,但一般不会有人愿意承受,一是受术人却会受到极大痛苦,二是没人乐意自己的过往展开给别人看,三是可能重则遭受痴呆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