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辞面上血色瞬间褪去。
熙熙攘攘歌舞升平的鸿光殿内寂静无声。
陆停汐又问了一遍,郁楚辞情不自禁肢体发颤,鸿羽真人轻拍他的手背安抚,蹙紧眉头问:“陆仙友这是何意?”
修兆珹打圆场:“许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陆停汐抱着胳膊,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睨着郁楚辞,嗓音徐缓娓娓道来:“众位都知道我小弟幼年失踪罢?”
众人纷纷颔首,陆氏深居狐岐山人人醉心修炼问鼎大道,一向避世不出,可为了找回陆小弟真的是竭尽所能,闹得天下尽知。
“我陆氏嫡系血脉诞生下来都有一块血玉,我弟弟也就如此,”陆停汐从怀中取出一块玲珑剔透的血玉:“人玉共生,血脉相连,看见血玉里的精魄在跳动么?”
修士目力惊人,都看到陆停汐手里血玉中似有心脏模样的精魄在怦怦跳动,而当他放开手,精魄跳动便骤停下来。鸿羽真人一怔,偏头去瞧郁楚辞手里那块,血玉里精魄果真静如死水,毫无反应。
真真铁证如山。
郁楚辞并非与血玉血脉相连的共生之人。
那这血玉又是怎么落到郁楚辞手里的……就有待商榷了。
主殿里气氛还能维持,偏殿里却径直炸开了锅——
“哈,当众扒皮,郁楚辞脸还要不要了?”
“陆小弟的血玉怎么会跑到郁楚辞那里,还被当成信物?”
“大宗门真是藏污纳垢,真希望一场大雨把这些龌龊冲刷得干干净净。”
“我真是想不到郁首席会做出这样的事,脚趾头尴尬得能抠出一个洞府。”
“得了罢,早看出他装模作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道衍宗同门弟子则不敢置信,就连原本义愤填膺的蒋曦臣也一时愣住了。
郁楚辞僵在原地,从指尖到小腿全都在微微发抖发颤,他不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开老底,大脑一片惊慌失措的空白直嗡嗡作响。
陆停汐从座椅站起身,杀意凝重:“血玉唯有在主人手里才会跳动,散发温暖形同暖玉,我小弟天生命格独特寒疾缠身,你偷走他的玉,不吝于杀他性命。”
蒋曦臣竟冲破了禁言咒,控制不住冲到主殿大声道:“郁师弟不会做这种事!”
道衍宗长老们脸色难堪,瞥了眼神色怔忡的鸿羽真人,惠济长老主动打圆场:“陆仙友,也许中间有什么误会,依郁楚辞这孩子品性做不出偷窃的事,多半是巧合捡到了陆小弟的血玉。”
郁楚辞嗓音艰涩:“我的确是……捡到的。”他真是悔恨没有延迟结契大典,在当天鸿羽真人提出来的时候他表示了反对,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道衍宗弟子松了口气,蒋曦臣更是安下心来,一定是这样,肯定是郁师弟因缘巧合捡到了这块血玉。
其他宗门人则嗤之以鼻,通常作为结契信物都是有重要意义的东西,血玉一不是法器,二非属于郁楚辞本人,却被用来作为结契信物,说其中没有猫腻都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惠济说罢,给鸿羽真人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这个做师尊的也说两句。
青光雪绽,青翎雁开。
雁翎刀架在郁楚辞颈上,陆停汐冷睇着他:“偷还是捡,全凭你一张嘴?”
郁楚辞大惊,他虽是小辈强者,但元婴与分神如隔天堑,后背冷汗淋漓惶然向后缩了缩,嘴唇不住哆嗦:“我、我真的只是捡到的。”
正在这个时候,鸿羽真人忽然开口:“不,你是偷来的。”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