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大曜那边也有消息传来,跟几个部族之间的斗争正是激烈。兀克雷将军知道此事已经牵连上叶满,为了极力避免她在中原的处境,所以轻易不肯请求中原援兵。
方文忧心道:“如今那些部族的人像蝗虫过境一样,便是朝廷不援兵,西域的战况必然会传到圣上的耳朵里,这事迟早还是兜不住。”
“我一直在想这个事,与其在这里整日心不宁,不若就主动带满儿去京城,所谓不破不立,也是个道理。”
“若最终免不了这一步,早决定也好。”
只是他们跟“宣元白”虽能说几句话,但换到“轩辕佰”却是不一样了。
何况他们一介布衣,怎么求见天颜也是个问题,不说没有可以通气的朝廷大官,就是这事轻易说了,又怎么保证那些人不徇私,到时候能不能传到圣上耳朵里还是个问题,要是反闹得朝野喧哗,弄个莫须有的罪名下来,还要做个冤死鬼。
李温棋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当初就该多拍拍那位的马屁,好好结交一下,留个信物什么的。”
“君心难测,又岂是你拍拍马屁就行的。”
李温棋耷着头,忽然精神振奋:“信物!”
方文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试试看吧!”李温棋说罢,一径起身就去找叶满了,一进屋就问她,“满儿,宣元白上次给你的狐狸印章可还带着?”
“带着的。”叶满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裙子,露出那个印章来。
那粉嫩的小狐狸她极为喜欢,所以就干脆拿来压裙摆了,在家她自己梳理账本的时候,也会用印章来做个记号。
“明日我们就上京!”李温棋看着小小的印章,眼底闪着光。
“上京做什么?”叶满见他兴奋异常,只是不解。
李温棋交代她:“去找皇上,找宣元白帮我们渡过难关。”
“这……能行么?”叶满虽说也玩笑过要跟宣元白打好关系好倚靠的话,可他们到底身份悬殊,又不沾亲带故的,这么大的事不见得当皇帝的就会通融。
“总要试一试。”李温棋想到那些如狼似虎的部族,他们无一不是疯了似的想要用叶满来牵制大曜,如果叶满真的落在他们手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宁愿冒着夫妻可能分离的结果,也要保全叶满的安危。
“你好歹也喊他一声元白哥哥,到时候记得使出浑身解数来撒娇,万一他心软可不就替你撑腰了。”李温棋又逗起叶满来,语气里倒是半点不见严肃。
叶满看他这样,心里也跟着放松下来,嗔道:“你早先还不喜欢跟人家打交道呢,现在倒是有求于人了。”
“所以我后悔啊,万分后悔!”李温棋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是痛心疾首,恨不能时间再倒退回去,他一定跟当今圣上当拜把子的兄弟。
玩笑归玩笑,李温棋却做着最坏的打算。叶满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也以为事情在宣元白这里一定能完美解决,李温棋营造给她的轻松假象,也令她有着无比乐观的心态。
李温棋则是既欣慰又感到莫可名状的揪心。
他们收拾了东西,翌日天一亮就整顿出发。
穆青霜在钱州给穆老爹置办了治腰腿疼的药,之前就是想托荣峥捎这个,早起就先去春明客栈了。
“穆姐姐打个来回还得一些时间,我们干脆去接了她走吧?”叶满抬头看了下沉思中的李温棋,将他的思绪打断。
李温棋回过神,点了点头驾起了车。
今日的天气又有些阴沉沉的,周边都被黑云笼罩着,与平常明媚的早晨有着极大的区别。
若是窝在被子里,叶满倒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天气,如今在路上,便不觉有种冷嗖嗖的感觉。
叶满从车厢挪出来,紧挨着李温棋坐着。
“不好好在里边待着,出来吃风?”李温棋耸了下肩头抬着她的脸。
“出来陪你嘛。”叶满爱娇地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这前路漫漫乌云密布,挨着他总是安心些。
“黏糊糊的。”李温棋嘴上嫌弃,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推开她。
想到他们夫妻或许会有一段时间分离,李温棋更觉得此刻的相守难能可贵,理了一下叶满的帷帽,没有再让她进去。
李温棋跟叶满一向是砣不离称称不离砣,此前在街上没有看到李温棋,荣峥便觉得难得。
今见李温棋夫妻带着个穆青霜和李菇娘,又不知道要去哪里,心里纵然觉得怪异,也没多嘴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