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配!”
朱祁钰平息心神,颓然躺在床上:“朕无可奈何呀。”
“朕当时的治政水平太烂了。”
“要么杀了他,要么将他荣养起来。”
“可朕都没做到。”
“朕是人,是人就有感情,他对不起大明,但对朕还算是不错的,是个好哥哥。”
“说实话,在朕的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愧对他,但得到的皇位,绝对不肯吐出来。”
“他刚住南宫时,朕还很愧疚,就像是一个孩子,第一次夺走了另一个孩子最心爱的玩具,心里会恐慌,会彷徨,会恐惧,会愧疚,朕就是这样的。”
“可如果抢了两次、三次,就习惯了。”
“或者说,如果有人告诉朕,他会虎视眈眈把你心爱的玩具抢走时,朕就不会愧疚了。”
“是的,他刚回来不久,就有朝臣谏言,让朕把皇位还给他,朕的愧疚消失了,变得狠毒。”
“朕绝不会将皇位还给他的,绝对不会!”
“可这般谏言的人很多,朕开始害怕了。”
“朕第一个想法,就是监视他,是不是他会外界人联系,唆使朝臣让他复辟?朕的想法,很幼稚的。”
“朕确实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朕就开始不许他出南宫半步,并派人监视他。”
“刚监视不久,宫中、朝中都说朕苛待他。”
“朕根本就不懂什么处置政治事件,就像是个叛逆的孩子,他们越说朕苛待他,朕越要这样做,即便朕心中从来没这样想过的。”
“这个时候,钱皇后、朕的杭皇后、汪皇后、孙太后都来劝朕,希望朕对他好一点。”
“朕答应她们了。”
“朕是顺毛驴,她们都懂朕,只要说好听的,朕就会听的。”
“你没想到吧,朕年轻时候,也是这样的性格。”
“然而,当上皇帝的人,都多疑,刚开始听了,朕多少个夜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就想出一个毒计,找个机会往正统帝头上扣屎盆子,让朕名正言顺的监控他。”
“朕并没想过杀掉他,因为朕知道自己这点能耐,杀不了他的。”
“只要能严格的监视他,朕就很知足了。”
“就发生了金刀案。”
“这金刀案,其实只是小事,是朕以为找到了对付正统帝的良机,趁机发难,却没想到,进展顺利的时候,卢忠忽然翻供,让朕的心血付诸东流。”
“也让朕与他,彻底走向陌路。”
“如果当时朕稍微警觉一点,或者再果断一点,也就没有夺门之变了。”
“当时的朕,做事优柔寡断。”
“而且,既当又立,想要好名声,还不愿意让出皇位,做事又不彻底,总幻想着政治斗争是请客吃饭,简单至极。”
“杭氏经常耳提面命,朕当时压根没想过,她是宫中埋在朕身边的间谍。”
“就算当时有人跟朕说,朕也不会信的,因为朕和她生育了一个儿子,让她儿子继任太子之位,怎么可能是间谍呢?”
“人就是这样,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看到的,而不愿意相信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