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蓦地想到了甘玲和郑成刚,甘玲会选择离开郑成刚,因为她会拒绝,但是她还是拒绝得晚——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明白过来这层,甘玲是拿着自己十多年的伤疤来教我,把她自己放到了郑成刚的位置。
酝酿了一下,我说:“你可以欺负我。”
“不及格。”
“但是我要是知道你是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故意对我不好,我就会走。”
“不及格,但是接近正确答案。”
“没正确答案,甘玲,你不是郑成刚,我也不是你。如果以后受委屈,我愿意承担70,给你留下30,多受一点欺负不要紧,你可以还是自私一点。因为我是姜小茴,我……哎呀……”
我忽然说了句很掷地有声的坚强的话,顿时不好意思,来回翻身,沙发床不堪重负地嘎吱乱响。
甘玲很严肃:“凭什么你觉得自己应该多受欺负?”
“能者多劳嘛,我,很坚强,能承担更多不好的情绪……”
说完我才意识到这话外似乎是在说甘玲很脆弱似的,立即翻阅我九年义务教育的大辞典检索词汇找补,甘玲却顿了很久,眼睛里亮了一下,又默默背过身,我趿拉着拖鞋绕到她对面,拿了抽纸蹲下,甘玲倒是没有哭,像是忍回去了,抬着胳膊让我把纸巾盒扔开,让我跌进她怀中。
就没再说什么深刻的未来的话,依偎着睡到天亮,我考虑好了,把我姜小茴的人生跟甘玲的编织在一块儿,甘玲还在上班,我得动作更快,飞快地离开能县,远离郑成刚。
第二天,我专心致志搜集攻略制定旅游计划,寻找宜居城市并盘点财产想着搬家的计划。
我把喜欢的消息都整理了发给甘玲,附带几句我的感想,希望能和她交流一二,但是甘玲可能在忙,总也没有回复。等我在一堆网页和笔记里抬起头,天已经黑了,搓着眼睛起来洗了把脸,把家里多余的东西再次收拾干净。看聊天记录已经有了三十多条消息,甘玲都没回。
或许是在忙?我等到八点半之后才打了电话过去。
嘟了几声,甘玲接了,嗯了一声:“怎么了?”
自从市里回来之后我就没给甘玲打过电话,此时忽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又是成年人了,几条消息不回我也没什么可生气的,简直就没有放在心上。
想打这一通电话,纯粹是心里黏腻的心情发作了,又说不出我一天不见就想她了的话,支支吾吾地问:“你在哪儿呀?”
“在外面,怎么了?”
“没有怎么……”
那头猛地传来一声剧烈的撞击,我听见有什么铁器撞到硬物的巨响。
“我晚点打给你。”
甘玲的声音很平静,我那时沉浸在那陌生的感情中仿佛一块姜泡进了蜜糖,晕乎得判断失灵,哦了一声,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几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