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了什么?
她说,这个东西,特别补气血,是姐夫的,很贵,给他吃!
姐姐给的!
姐夫的东西!
虞浚闻着纸包里的清甜的香味。
像有了力气一样,伸出手,捏起一个枣儿,放进了嘴里。
死前,能吃一口姐姐给的吃的,做个饱死鬼,也好。
虞浚含着泪嚼着枣儿等死。
可是他吃了一颗,又一颗。
直到把十来个枣儿全吃了。
他也没有死,当把纸包上的汁液都舔干净了,他不但没有死。
他还有了些力气?
很快,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后的血已经不再流了。
只是有点疼,可他顾不上了。
他竟然活下来了?
简直喜极而泣。
在后来的无数年,他都很想念姐姐和姐夫,那十颗让他死里逃生的红枣,在后来余生里,再也没有吃到过。
此时的他,一路趔趄地离开了死人堆,向着山中小路跑去,路边,找到一匹受惊跑开在树下吃草的马儿。
哪怕他不会骑马,被追杀这一夜,也已经被迫学会了。
他攀上了马,用力一挟马腹,再次向着楚家武馆离开的路,急驰而去。
…
岑岭山树少石多,路非常不好走。
为防后面有风云城来的追兵,马上的二人几乎没有休息,一直绕山而行,寻找出路。
楚瑜在马上调息,到了晚上时,勉强能行动自如。
行走一天,虞浓也累了,天色渐晚,日落西山,两人在一山涧水源处,停下歇脚。
水源其实是山上流下来的一条很清澈的小溪,虽然只有半米来宽,浅浅一层,但却是一处长流水,水质非常甘甜可口。
楚瑜身上有伤,虞浓将他安置到一处突出来的山壁间,那是一大块青色岩石,岩石上面突出来一块,坐在下面不但挡风,若有雨还可以挡一挡雨。
山上的青岩很干净,虞浓稍一清扫,将楚瑜的披风铺在上面,就让他坐在石壁处平坦的石头上休息。
楚瑜身上有血迹,虞浓自马背上取下包袱,她挑了套青色的衣袍,给楚瑜换上,她自己也换了身青色的衣裙,身上的黑色夜行衣,沾有血,都被她扔在一边。
虞浓一撸袖子,露出雪白手腕,然后掀开他的里衣,看了看:“你伤口疼不疼?”虞浓给他换衣时,见过他腹部的伤口。
楚瑜闭着目,抓紧时间正在调息,任她摆弄自己,一个武者任别人摆弄自己,那是多大的信任,甚至任她摆弄他的伤口。
听到虞浓关切的问,他睁开眼睛,眼含笑意,轻轻嗯了一声:“无事了,都是些皮外伤。”
虞浓看到整齐的八块腹肌上,一道挺长的伤口,蛮深,这种也叫皮外伤,可也让她感同身受地咧嘴,虽然没疼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这一路,他是怎么坚持走上来的。
眼前也没有什么消毒的东西,倒是在楚瑜包裹里翻出金创药,应该是对症的药。
大山之中,条件艰苦,她翻了翻包袱,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一受伤就撕衣服,古时候的衣服不是丝,就是绢,要么是棉,可不就是拿来包伤口的最佳布料?尤其女人的衣裙,裙子层层叠叠,边缘撕下一圈,一个绷带就有了,方便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