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黄门在殿中转了一圈,一无所获,苦着脸出去了。
宫苑内的脚步声越来越乱,供奉、押班进殿,请诸位公子都去回廊站着。
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刺骨,贵公子都是养尊处优的矜贵人,不想动弹。左班副都知亲自来请,众人才不情不愿站起身出去。
吴轩也跟着站起,袖子滑落,掩住了他颤抖的手。
副都知和押班站在殿门口,手里拿着名册,一一比对点名。
叫到吴轩的名字时,他张口应答,声音干涩。
副都知忽然停顿下来。
鹅毛雪花卷进回廊,落在吴轩的眉梢上,融化成冰凉的水滴。他一动不动,瘦弱的背挺得笔直。
“通往门楼的宫门都关闭了,我问过当班接引的主事,没有外人出入。可能躲进园子去了。”
一行人冒雪匆匆走过来,打断副都知的点名,为首说话的人是宫门主事,他身后跟着几个眉目清秀的宫女。
副都知迎上前,带着主事和宫女往后殿花园走去。
吴轩抹去淌到下巴的雪水,他身边的伙伴们交头接耳,猜测那几个宫女的身份。
几个宫女衣着典雅,妆容得体,头上戴缀珠梅花乌纱帽,身穿镶有金边的折枝花纹团领袍,腰上系金带,脚着纤巧弓鞋,仪态娉婷,举止不俗,一看就不是寻常粗使宫女,当是内宫有品阶的内侍。
蔡毓是丞相的侄孙,经常出席宫廷宴会,见多识广,有意显摆,一挑眉,对众人道:“她们是中宫的宫内人,我随伯祖母进宫为中宫贺寿的时候见过她们。”
少年公子们对望几眼,小声笑道:“不愧是中宫的宫内人,都是美人。”
嘴上说着笑,公子们心里不由犯嘀咕:出了什么事,竟然惊动皇后宫里的宫女来东宫寻人?
不一会儿,东宫内侍来偏殿传话,说太子今天不上学了,请公子们回家去。
众人告退出宫。
一夜过去,宫里宫外风平浪静,并无异事发生。
第二天上午,伴读们陪太子在演武场拉弓,蔡毓见太子神色如常,忍不住问昨天是怎么回事。
太子哈哈大笑,“都是十九妹闹的!昨天她闹着要到东宫来看我,娘娘不许,她趁娘娘梳洗的时候偷偷离了寝宫,刚巧父皇去看望娘娘,问起十九妹,娘娘才发现她不见了,雪那么大,四位都知都吓没了半条命,放下差事,亲自找她,一路找到东宫。”
蔡毓见过十九公主,知道十九公主受宠,听太子的语气,明知没出什么大事,还是一脸紧张担忧地问:“十九公主没受惊吧?”
太子笑着摆手:“十九妹淘气着呢!知道殿内人不会给她带路,找了个眼生的宫婢,偏偏找了个不识路的,主仆两个迷了路,一直在后殿打转,人没饿着也没冻着,就是走累了,躲到阁子里避风。一群人提心吊胆到处找她的时候,她在阁子里呼呼大睡。父皇和娘娘白担心一场,都怄笑了。”
蔡毓松口气,笑道,“原来是虚惊一场。”
伴读们也都跟着笑。
这是吴轩第一次听人提起十九公主。
一场小小的风波过去。转眼到了腊月,各家各户制腊药、逐瘟疫、祭祀百神、先祖。
国公府开祠堂祭祀先祖的前一晚,方氏一夜没合眼,半夜就把吴轩叫了起来,要他换上祭服,练习祭祀的礼仪。
吴轩昨晚背口诀背到深夜,刚合眼睡着没一会儿,困得直打哈欠。
方氏抬手就是一巴掌,“明天你就这副样子给别人看?”
吴轩踉跄了一下,低首垂目,站直身子。
天亮后,仪式开始,吴轩一身黑色祭服,随老国公走进祠堂,堂弟吴震和其他房弟弟跟在他身后。
妇人不得入祠堂。国公府女眷都站在门外,目送吴轩紧跟着老国公走远,其中方氏站在最当中,昂首挺胸,端庄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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