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快步上前,“老师现在怎么样?”
“下午那会恢复了意识。”石庭生道:“走吧,探视的时间快结束了。”
两人在护理人员的协助下换好隔离衣、头套、鞋套、口罩,再消毒洗手后进入重症监护室,来到石中涧的病床前。
虞归晚看着病床上闭着双眼,戴着氧气面罩呼吸沉缓的老人,明明上一次见面,他看上去还那么精神抖擞,现在却是如此脆弱地躺在床上。
生命力仿佛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流逝。
虞归晚屈膝半蹲下身,轻轻握住石中涧干瘦的手,“老师,是我,您能听见我说话吗?”
石中涧的两根手指动了动,眼皮缓缓张开,浑浊的瞳孔在看清虞归晚后,清明了些许,他颤抖着回握住虞归晚的手,呼吸频率急促了起来。
嘴巴微微张合,呼出的白气在面罩上凝成雾面,像是想和虞归晚说什么。
“爸,您现在情绪不能太激动。”石庭生出声道。
虞归晚也察觉到监测仪的各项数据有所波动,连忙安抚:“老师,您先冷静。”
但石中涧仍是冷静不下来,甚至想要坐起身,监测仪发出警报。
医护人员立马上前,并让虞归晚石庭生离开监护室。
换下隔离衣的两人无声地坐在走廊里,医院总是这样,一脚进来,便不一定能一脚踏出去了。
沉默压抑的氛围蔓延着。
过了一会儿,石庭生起身去楼下的自助饮料机买了两瓶水上来,递给虞归晚一瓶。
虞归晚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她看着矿泉水瓶里微微晃动的水波,声音低哑地问:“老师长脑瘤多久了?”
石庭生捏着矿泉水瓶,同样没喝,“快十年了。”
虞归晚呼吸一滞,目光也凝住:“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直没有治疗?”
“我不知道,当年确诊脑瘤后不久爸就带着我出国了,我以为他是想去国外做手术,但他没有,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劝他积极治疗,可他不听。
你知道的,我爸他脾气温和,但其实很固执。”石庭生手肘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捂着脸,声音沉哑:“直到年初检查,脑瘤已经从良性转恶性,药物治疗也没用了,最长,就只剩一年多的时间,所以他选择回国来,回到自己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