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医院,石中涧已经从重症病房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医生正站在床边嘱咐他出院后的注意事项,护理则在一旁收拾着石中涧的个人物品。
见石庭生来了,医生转身道:“石先生来了啊,这边有几个注意事项要和你说一下……”
医生和石庭生走到窗边小声交流。
躺在床上的石中涧伸出颤巍巍的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护理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安抚道:“您不能激动,冷静点冷静点。”
石庭生听见动静回头,看见石中涧激动的模样后连忙走到床边,握住石中涧的手,“爸,别激动,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石中涧死死地盯着石庭生,他虽不能言语了,可眼神却表明了一切,苍老的面容和双眼含着浓烈的失望、懊悔、愧疚。
“安护理这几天照顾我父亲辛苦了,谢谢。”
护理有些诧异,诧异于石中涧居然记得自己,她连忙摆手:“石先生客气了,这都是我工作分内的事。”
石庭生没再说什么,只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
年轻的护理耳颊微烫,低下头,帮石庭生一起将病床上的石中涧转移到轮椅上,接着又整理好石中涧的个人物品,一起乘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将东西放进石庭生车的后备箱。
后备箱盖自动关闭,石庭生转身面向护理,笑着伸手:“安护理,再次感谢你。”
护理伸出手,握上男人宽大干燥的手掌,脸上的热度更甚,“石,石先生太客气了。”
石庭生收回手,上车前又点头致意了一下才坐进驾驶室。
他没有急着启动车子,而是透过挡风玻璃看见护理进入电梯间后才拿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刚刚和护理握过的手。
他擦手擦得很是认真,细致到每根手指,指节,指盖。
擦完手后,他抬头,对上后视镜里石中涧的双眼。
石中涧呼吸很急促,张着嘴,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徒劳的气音。
石庭生笑了笑:“爸,别这样看我,你这样的眼神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怪物。”
“好了,坐好吧,我们该回家了。”说着,他启动了车子,驶出医院停车场。
返家的路上,石庭生开了音乐,在大提琴演奏声中轻快地说道:“爸,我是真没想到,您这一病竟然不能说话了,你说,这是老天在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