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
失重的瞬间,腰后的那只大手像树根缠来,虞欢扑进熟悉的怀抱里,嗅得齐岷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
不及回神,石块砸落声响彻耳廓,轰声再次爆发,却是从脚底变成头顶之上,虞欢仰头,惊见园林上方似天穹合拢,吞没火光。
众人急速坠落在废墟底下,一时惨声四起,虞欢被齐岷按住头,埋在他胸膛前。
“六娘!”程义正似被摔伤,低嘶一声后,慌张惊呼。
黑暗中,辛益放开春白,听得程义正这一声急呼,便要跟着呼唤,底下突然传来个愤懑声音:“二哥……你是要压死我吗?!”
“……”辛益忙挪开,伸手一碰,果然摸到个熟悉的脑袋。
“唰”一声,火光亮起,照亮黑蜮蜮的暗室,齐岷拂开浮尘,借着火折子向上看,大概三丈高处,石块密封,外部光影、声音皆被阻隔,众人眼下俨然置身于一间密室。
密室不大,四周石壁垒砌,角落堆着从上方坠落下来的残瓦破砖,空气里弥漫着阴冷潮味,辛益茫然道:“这是什么地方?”
齐岷道:“坍塌的阁楼。”
“这底下是间密室?!”辛益越看越惊怔,想起先前跌落下来的情形,心头发毛。
“你家这禁地究竟是什么情况?”辛蕊从地上爬起来,冲程义正发问。
程义正见她没事,心放回肚子里,擦掉额头上的血,道:“我也是第二回进来,能知道是什么情况?”
二人正聊着,却听得辛益道:“程公子,你家的仆从和管家呢?”
程义正一愣,环视四周,果然没见庆安和哑叔的身影。
辛蕊皱眉道:“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一直跟我们待在一块的吗?”
辛益已很快从混乱里恢复神智,落下来前,庆安、哑叔确实是跟他们挨在一块的,可是轰声震响,机关开启的那一刻,这二人便神不知鬼不晓地消失了。
辛益看向齐岷:“头儿,难道那二人跟东厂是一伙的?”
齐岷想起落下来前用余光瞥见的那一幕,嗯一声。
众人不由屏息,程义正震动最大:“庆安跟了我十几年,怎么可能是东厂的人?!”
程义正此话不假,庆安乃是程家家奴,打小就跟在程义正身边,这些年来,帮程义正干过不少上不来台面的勾当,要说他心术不正,程义正完全接受,可说他勾结东厂,背主求荣,着实是叫人震惊。
辛益道:“贵府这座别庄都快成东厂的窠巢了,他一个仆从,叛变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程义正仍是难以置信,辛蕊见他额头带着伤,一脸震愕,神色看着颇有一些狼狈可怜,挤兑的话咽回喉咙,改问道:“观海园里藏着这么多东厂的人,你当真一无所知?”
程义正听得辛蕊这样质问,脸色更惨白一分,抿唇摇头。
辛蕊一梗:“那你来之前,你爹没有嘱咐过你什么?他是程家家主,总不会对观海园的事也一概不知吧?”
程义正面色铁青,下颔更绷得肌肉微颤,辛益及时劝道:“这会儿多说无益,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正说着,忽听得角落传来窸窣声响,众人看去,见齐岷、虞欢并肩站着,似正在检查一处砖缝是否藏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