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雪晨啊着声,“陆大人岂能替我做这种粗活。”
“也不全是为着你,我此番来青州也是明察暗访,借着摆摊倒能了解青州民情,”陆恒高深莫测道。
余雪晨立时了然,“小的不能耽误您办公,晚上就劳您辛苦了。”
陆恒踱步到窗边,余晚媱已经出来了,换了身素衣,纤腰窄背,体态娇娜,这时节已经热了,她的头发用一块湛青帕子裹住扎好,秀颈颀长,肤白如玉,这个样子出门,也就是仗着晚间看不清脸,要是在白日,估摸着得惹上那等好色之徒。
他回头对余雪晨道,“你昨夜问我大表妹,我那会子想事情忘了回你,大表妹以前在沈家过的确实不好,她前夫常打她,还在她孕期将她休出门,不过现在她前夫家犯了事,她也算逃过一劫。”
余雪晨感慨道,“沈姑娘真是命运多舛,陆大人您以后一定要对她好点。”
陆恒不明所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她是我表妹,于理我该顾着她,但毕竟不能长久,以后她若再嫁了,还碰到这样的事,我是管不了的。”
余雪晨当即心揪,原来陆恒只把她当表妹,那若再嫁,光想想沈玉容再遇到一个打她的男人,他就愤怒不已,若、若他能考取功名,到时他再向她求娶,就不用担心别人再伤害她了。
陆恒观察着他脸上表情变换,轻微挑着唇,找他借了身短打,换好出屋。
余忠旺正要叫余雪晨走。
陆恒主动上前,余晚媱便扭身背对着他,陆恒眼底灰了灰,鞠着笑对余忠旺道,“我看雪晨有点累,我来替他吧。”
余晚媱睨着他眼神发冷。
陆恒混不知觉。
余忠旺胡子动了动,“他忙活这么久是没休息,但也不能让您做这种事,多给您跌份。”
陆恒面不改色,再说了一遍想借此探查民情。
余忠旺立刻便理解,催促着赶紧走,可不能耽误了他一个官爷的大事。
余晚媱挎起篮子,看也不看他,当先出院子。
陆恒深着眸子,弯身背起担子紧跟上去。
余忠旺一路上跟他介绍附近的民风民俗,陆恒都没听进去,眼里只有前面的余晚媱,她健步如飞,恨不能跟他离八尺远,陆恒默默加快步伐追赶上去,这里到底比不得燕京,夜晚出个什么事都可能,便是有侍卫乔装打扮在附近跟着,她离得远些也不放心。
三人到了一处街巷口,支起了摊面,后方挂好帘布,安放着炉子锅碗,余晚媱在里面熬治酸梅汤并一些即时做的小点心。
余忠旺卸下一个竹椅,对陆恒道,“您坐着就行,我来叫卖。”
陆恒自然没坐,“我给您帮把手吧。”
余忠旺嘿嘿笑,这么个劳力他肯定是想用的,但这可是大官,他也不敢真用,只说,“小媱做点心,您给端出来就成。”
陆恒便挑开帘布进去,她站在炉子前,手里的捞勺煎了各色他不太认得的点心,他刚踱近点,她就飞速让到另一边,低着头不理他。
陆恒注视着她,“我想解释。”
余晚媱将点心分好装进盘子里,垂下眸当看不见他,温婉的姿态里浸着倔强。
陆恒心口生痒,还是没往下说了,把那些点心端出去。
就这一小会,余忠旺已经卖出了不少提前备好的零嘴,多是稚童妇人来买,吃的就是个新鲜。
陆恒就看着他热情招呼那些人,倒平生有趣。
“酸梅汤好了,”余晚媱在帘子里唤道。
陆恒忙入内,她手里端着黑乎乎的汤汁,陆恒伸过来手接过,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一块,他心跳快了些,一抬眼,她还冷的像块化不了的冰,胸腔里的绮丽一扫而空,他没话找话,“我能不能尝尝酸梅汤?”
余晚媱眼皮都不抬,当他放屁。
陆恒只得把酸梅汤送出去。
这么来来回回,夜深了,他们带来的食材都卖的差不多,快要收摊时,十来个仆从簇拥着一个年轻少爷近前,那少爷要了份卖饼松角,才吃一口,就火冒三丈,说余忠旺给他吃猪食,要砸了摊子。
余忠旺还求着,“若嫌不好吃,我们再做一份便是,您何必置气呢?”
那少爷哼哼两声,眼瞄着他后方,“叫里头的小美人儿出来,我就不气了。”
帘子里,陆恒手攥成拳,踏步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