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顿住,陡然明白过来,他在江都救了余晚媱,后来余晚媱便被他安置在衙门里,知道的人不多,除了他带去的两个小厮,寻常人连余晚媱的面都没见过。
也就那次他出门去给余晚媱买衣裳,碰见陈肃,为了磨搓他买了不少零嘴杂物。
“是陈盐政?”
荀诫揣着袖子向他透露,“不是陈盐政,是曹国舅。”
曹国舅是曾经的淑妃,现在的曹昭仪的亲哥哥。
陆恒神思微凝,“他说了什么?”
荀诫告诉他,“曹国舅先是来找的我,他说您在江都带了个女人回京,他想让我参您私养外室,我没答应,后头不知怎么被圣人知晓了,圣人召我进宫说了此事,我替您说了两句好话。”
若换作以往,豢养外室的朝官可能会直接被夺去官职,这次有荀诫从中周转,圣人只给他一顿打,官职倒保住了。
陆恒拱手道谢,“荀御史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
荀诫摆手,面上纠结,“我向来觉得您是正人君子,这外室您若真有,还是尽早处理了。”
他很为难,陆恒跟他有交情,但督察百官是都察院的责任,他替陆恒遮掩了一回,着实良心难安。
“我没有外室,这是栽赃,”陆恒冷道。
荀诫瞪大眼,当即起身,“这曹国舅未免欺人太甚!我就说您不至于干这种勾当,原来竟是他诬陷您,我得去跟圣人说道说道。”>>
陆恒止住他,“算了,没必要结怨,正是多事之秋,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吧。”
荀诫点头,“那三皇子私吞帑银,与您有什么关系,曹国舅这不是不敢跟锦衣卫撒气,却欺负到您头上来了。”
他们这些京官也是难做的,不想卷入党派是非,就只能忍受各派排挤打击,稍一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
陆恒半眯住眼,心下想的更远,胡镶是皇后的人,那三百万两帑银是江南运司衙门短缺的,按理也该是江南盐院的错误,胡镶却将其栽赃到三皇子头上。
陈肃不沾一点灰,转头再向曹国舅透露他养了女人,借曹国舅的手除掉他。
陈肃这是东宫和三皇子两头吃了,谁倒台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官位。
确实圆滑。
荀诫不便久留,与他告辞下了马车。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陆恒在宫里受罚,不过半日功夫就穿入英国公府,傅氏在屋里跟余晚媱道,“亏得我信他真心爱你,却不想他在外头养女人!”
余晚媱正在喂岁岁吃蛋羹,闻话滞住,心尖腻厌溅起,嘴上说着情话,背地却能跟别的女人厮混,果然如他父亲一般。
肮脏下流!
“那女人是他从江南带回来的,你父亲出去打听,说是两个当时在衙门里不清不楚的睡在一起,真是没脸没皮!”傅氏气狠狠道。
说罢见余晚媱愣呆,才想安慰几句,余晚媱的脸色却变得难堪。
傅氏登时哎呦一声捂住嘴,忙拍了自己两下,赶紧拿走她手里的碗,让奶娘把岁岁抱走,愧疚道,“都是母亲的不是,怎么忘了是他救的你。”
她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问道,“这外头说的……是窈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