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道:“他自幼被冒家收养,父母已亡,这已经查清楚了。收养、过继的事本就寻常,吉安府、吉春县都报告过,冒家是良善人家,冒太公也从无不法之事。”
周密道:“但他亲生父母的身份必须查清,我怀疑这与他被五斗米教选为天师有很大关系。另外,人绝不能放,万一被五斗米教的人找了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布政史道:“二位的话都有道理,放是不能轻易放的,但就此关押不放,没个罪名也很难交待啊。”
提刑道:“是啊,我掌管一郡的刑名,什么罪名关押,关押多长的时间,我都没法答复。”
这时,厅外有人敲门,轻呼:“郡守大人。”
呼延义道:“进来。”
一个郡守府的书吏推门,快步走到呼延义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呼延义吃了一惊,忙道:“快请!”说完站起身,旁边几人不知道来了什么人,见郡守起身,也跟着纷纷起身。
那书吏还未走出门,门外已走进三人,都身披大红斗篷,内穿黑色描金袍,为首一人来到呼延义面前,递给他一块两寸长、一寸宽的金牌,说道:“内省巡检司飞鱼处主事陈彝。”
内省巡检司下设三大处:宿卫处、监察处、飞鱼处,宿卫处负责皇宫的保卫,监察处负责侦伺、调查,飞鱼处负责具体行动。除了宿卫处外,监察处和飞鱼处的组织分布、人数多少没人知晓,可以说遍布天下,其联络、通信的手段旁人更是一无所知,事前悄无声息,而一旦行动就是雷厉风行、天罗地网,正因为它的神秘,给人一种恐怖之感。巡检司名义上是内省下辖,但只听命皇帝一人,内省首席押班无权过问,巡检司掌司胡敬也是正二品,与内省首席押班平级。三大处的首脑就是主事,今天飞鱼处主事突然来到,厅内众人心里都是惊疑不定。
呼延义将主位上首的位置让给陈彝,道:“陈主事请坐。”虽然主事只是四品,但陈彝拿出的金牌正面刻有“朕令巡检”字样,便是见官大一级。陈彝也没有客气,率先坐下后对众人说道:“各位大人请坐。”待众人落座后,两名护卫便立在陈彝身后。
上茶后,呼延义小心地问道:“不知陈主事亲自到襄樊,有什么见教?”
陈彝客气地说:“职责所限,没有提前打招呼,呼延大人莫怪。我是为冒襄而来。”
众人都吃了一惊,呼延义似乎有些不相信地重复了一遍:“冒襄?”
陈彝点点头道:“对,从此刻起,冒襄、王逸交由我们巡检司处理。”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还在讨论是放是关的问题,事情陡然变得如此严重,因为人人都知道,巡检司亲自参与的事情都是天大的事。
周密忍不住道:“陈主事,刚才我们还在商议要将冒襄关押,待五斗米教事情查清后再行处理,不知有何不妥?”
陈彝面无表情道:“五斗米教的事你们解决,冒襄由我们处理。”
周密心里尽管有些发虚,但还是壮起胆子道:“刑部特意派我查处五斗米教天师一事,如今已经查明冒襄就是五斗米教天师,但后续案情还要调查,请陈主事理解下官的难处。”
陈彝略带嘲讽地望着周密:“冒襄是刑部发现的?那是我巡检司监察处的查子查清后通报给吉安府的。后面的事,周大人只需上报刑部,说交由巡检司处理即可,有何难处?”
周密咽了口口水,不敢吭声了。
呼延义道:“交巡检司处理最好。”他对提刑道:“你立刻把冒襄、王逸交接给陈主事。”提刑点头答应。
陈彝对呼延义道:“多谢呼延大人。我们刚刚得到消息,五斗米教密谋劫狱。”
呼延义怒道:“这是要造反?”
陈彝道:“五斗米教反相已露,呼延大人要早做准备,免得措手不及。”
呼延义道:“多谢陈主事提醒,但调兵必须兵部下令,我立即上报朝廷。不知陈主事能否将巡检司的消息也通报政事堂,好让朝廷尽快决断。”
陈彝道:“那是自然,我们已经上报司里,我这次来,就是提前告知此事。”
呼延义道:“冒襄二人交给巡检司以后,需要我们配合的,请陈主事尽管吩咐。”
陈彝道:“不敢当,肯定需要郡里帮助。虽然我此次亲自前来,但事情重大,人手还是不够,到时我会向大人开口。”
呼延义道:“没有问题,哪怕是我的护军,陈主事都尽管开口。”
陈彝道:“那也不至于,请些提刑司的铺兵即可。”
呼延义问道:“冒襄二人就关押在提刑司,已有铺兵看守,难道还不够?”
陈彝道:“不瞒大人,我们准备把二人押送上京城。路途遥远,需要调些铺兵随行押送。”
呼延义心里暗暗叹息:“冒襄二人凶多吉少了。”却转头对提刑道:“陈主事需要多少人,你立刻调集。”提刑躬身答应。。
陈彝道:“不急,押送日期尚未确定,但请大人提前准备好30名铺兵,随时待命,一旦出发就要立刻动身。”
呼延义道:“就安陈主事的话办,我们一定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