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的内省巡检司并不在宫里,而是在宫城外东北角占据一大片区域,这里十分隐蔽,离皇宫又近,既能做好皇宫的宿卫,又方便处理其它见不得光的事情。在巡检司中间一座戒备森严的小院里,掌司胡敬和监司戴璐正秘密商议着事情。
监司与三大处主事平级,但他主要负责的是巡检司内部的监察、防范,他的手下便安插在三大处里,连三大处主事都不知道是谁。戴璐刚刚向胡敬汇报了内部调查的情况。
胡敬略有不满地道:“这么说来还是没有进展。”
戴璐道:“主要还是寻找弘治皇子的这件事太隐秘,皇上直接交代给于易简,连司公还是在后期略有眉目时才知晓,线索实在太少。”
胡敬道:“知道的人少,能够泄密的范围就越小,范围小了不就更好查吗?”
戴璐道:“是,但这里面找到可疑的人实在太难。”
胡敬道:“我懂你的意思,肯定是巡检司内部的人,而且是高层,你不要有顾虑,虽然只是怀疑,也要查到底。”
戴璐道:“这次计划的失败,会不会是监察处和飞鱼处在行动中露出了马脚?”
胡敬道:“应该不会,于易简上报的计划缜密,飞鱼处的行动能力也不用怀疑,而且对方已经出手,只是中途突然改变了行动方向,让我们计划落空。通过整个过程,更可以断定是计划泄露了,皇上十分震怒,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出巡检司里的内奸,不然你我没法交代。”
戴璐拱手道:“查不出来,我提头来见司公。”
胡敬示意戴璐出去,戴璐离开后不一会,监察处一名奉御进了屋子,在于易简离京的时间里,他负责京城的侦查。那名奉御对胡敬躬身施礼道:“司公,刘正宗上书的事有了眉目。”
胡敬问:“是谁?”
奉御答道:“工部主事刁启明,他和通政史季大人是同乡,一直走得很近。”
胡敬继续问道:“有确实的证据吗?”
奉御道:“暂时没有,刁启明和几个清流官员多次找了刘正宗喝酒,席间煽风点火。出事后刁启明立即找了季大人密谈,然后两人就断了联系。季大人还找过吏部尚书,为刁启明要官。”
胡敬点点头道:“很好,下一步重点监视季振宜。”
奉御道:“是。”见胡敬没有其它话,他便躬身退出了屋子。
胡敬一个人眨巴着小眼睛想了会,喊道:“来啊。”
一名贴身的番役立即现身,胡敬道:“去请宿卫处主事曹锡宝到我这里。”
番役躬身一礼,悄无声息地出门去了。
却说王逸被灰衣人带走后,在密林中翻过一个山头,下到一条路旁,灰衣人打了一个呼哨,另一边林中窜出5-6个骑马的灰衣人。灰衣人问王逸:“会骑马吗?”
王逸答道:“骑过牛。”
那个灰衣人便不再和他费话,牵过一匹马让王逸骑上,然后纵身骑在王逸后面,缰绳一抖,策马飞奔,其余人紧紧跟在后面。途中遇到分路,便有一人插到分路纵马而去,其余人继续一起向北而行。
天已经黑了,但这些人个个骑术精湛,速度不减。不知又遇到一条什么路,这次是带着王逸的灰衣人偏马而去,其余剩下的3-4人则继续纵马前奔。
带着王逸的灰衣人一骑在路上飞奔着,两旁的山上已经看见了积雪,在淡淡的月光下,道路也显得清晰。后半夜时分,路旁远远的一座小山丘上,出现了一个火把,奔到近前时那人已经迎到路旁。灰衣人带着王逸跳下马,迎接的人递给二人两个包裹,然后接过马缰,跳上马沿着道路疾驰而去。
灰衣人递给王逸一个包裹让他背上,带着他往雪里的山上爬去。好在雪并不是很深,王逸虽觉疲惫,但他也是爬惯了山的,所以一直紧紧地跟在后面。进入深山以后,二人一直走到天色微明,前面的灰衣人找了一处岩石下面,停下脚步道:“休息一下吧。”随后解了蒙面巾,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竟然是叶七。
王逸当然知道是叶七,当时叶七打倒飞鱼卫士,跳上车时在他耳边说的一句就是:“我是叶七。”不然王逸也不可能那么听话地跟着她一路跑到这里。尽管如此,一眼看见叶七盈盈的笑脸,王逸依然如在梦中。
放下包裹,叶七转身去收集枯枝,王逸连忙跟着,不一会两人便抱来大批的枯枝,叶七点起火,又用三根大的木棍支起架子,从包裹中取出一个铜锅吊着,捧了大把的干净雪,放在锅中烧起了水。接着从包裹中取出干肉和干饼,在锅上横放了细枝条,把肉和饼摆在枝条上热起来。她动作娴熟,有条不紊,把王逸看得呆了。
叶七忙完后一转脸,看到王逸正呆呆地望着她,用手在王逸脸前一挥道:“发什么呆呢?”
王逸回过神,有点慌乱地说:“没有没有。”定了定神又问道:“你在山里生活过?”
叶七嗤笑一声道:“我6岁就在山上跟着师傅,什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