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皎上学时也在兼职打工。工作很累,以至于她蠢蠢欲动,都想要回自己和谢仙卿的墓地再拿两样东西出来。
后来她看见新闻上偷盗者被判了许多年的新闻,顿时打消了危险的想法。如今到处都是天眼,她上次没被发现算是运气好,这次如果再去就不一定了。
陈皎不是怕坐牢,而是怕顺藤摸瓜找到自己的墓地,连带着和她那倒霉儿子一样被挖坟。而且墓地曲折,陈皎觉得进去一次也很麻烦,所以还是算了。
和陈皎估计的一样,谢景霁的墓地经过考古挖掘开发后,被设为景点之一。
墓内的瓷器金银随葬也被收纳进当地博物馆展览,供游客观赏。
“三十一张门票吗?”陈皎站在收费门口,熟练地掏出钱包,“我有学生证,能打半折吗?”
买了两张票,陈皎和谢仙卿顺利进入博物馆。
其实谢仙卿完全可以不用买票,为了避免麻烦隐身进入。他们从前看电影或者乘坐交通工具时便经常这样。
但陈皎想了想,犹豫说:“不太好吧,去儿子的墓地都要逃票。”
于是两人买了两张票,算是支持儿子谢景霁了。进入博物馆内,入眼便是数量众多的金银玉器瓷器……
陈皎一边观赏,一边摇头感慨:“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她探出头,脸贴在玻璃橱窗上,眼睛闪闪发光:“这么多金子,都没收充公了啊”
谢仙卿见她贪财的模样可怜可爱,含笑安慰道:“人死如灯灭,身后之财留不住便随他吧。”
陈皎握紧手,义正言辞地说:“你懂什么,我是替我们儿子伤心。”
陈皎真情实感地替谢景霁伤感了一会儿,便擦擦眼泪,说:“算了,反正不充公我也拿不到。”
此次谢景霁墓中出土了许多珍贵文物,大大小小数量共上万件。除了金银,还有许多名家著作,其中便有一幅画卷。
画卷伴随帝王入土,放在主墓贴身近处,可见墓主人对其珍视。
画上乃是秋季。帝王皇后携手桂花树下,年幼的女儿蹲在地上捡花瓣,稚子则神情端正地看向画师。
画上男子身着龙袍,很容易得知其身份地位。
最开始考古工作者认为这幅画是谢景霁和其皇后。
但谢景霁膝下共三子一女,小女儿排在最末,且帝后感情只能说和睦,并不算情深,所以无论从哪方面,都只能说画上之人并不是他们。
推测之后,众人猜测这幅画应当描绘的是齐明帝和昭圣皇后一家四口。
对于齐明帝和昭圣皇后的感情,众说纷纭。因为权臣陈皎的缘故,这场三人感情始终没有结论,一直有人说昭圣皇后不过是掩人口舌,实际并不得齐明帝喜爱。
但这幅画无疑证实帝后情深,一家和睦。
画卷出自齐朝名士之手,价值连城。如今挂在展览博物馆中,供来往游客观赏,热度居高不下。
陈皎第一次进入博物馆,便看见许多人围在一处前。她向来喜欢看热闹,当即拉着谢仙卿过去。
她放眼望去,猝不及防看见画上内容,怔在原地。
身旁有游客小声说:“齐武帝兄妹情深,允其妹死后葬于皇陵。死后也要将这幅画带入随葬,大概是很怀念……”
耳边身旁的人的小声交谈,陈皎怔怔看着面前的画。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直到周围人投来好奇又异样的目光,陈皎才发现眼泪已然涌出。
她已经习惯了离别,在经历了亲人和自己的死亡后。陈皎尽力去看淡此事,但仍旧会伤心。
最先离开的人是老夫人,后来是老侯爷……人生好似是一场场分别,陈皎身处其中,穿越千年望见前尘,却再不能相见。
陈皎逐渐不能自已,哽咽声音渐渐变大。好奇的人越来越多。
谢仙卿抱住她,对周围人抱歉示意:“不好意思,借过。”
眼看工作人员和周围人都要来了,谢仙卿将陈皎揽在怀中,背着人群匆匆离去。
场面发生得太快,两人离开及时以至于没人来得及拍照,所以也没闹大。只是后来提起这场展览,有人说有个少女在画前哭了一场。
离开博物馆,陈皎坐在无人处,头上太阳高挂,她却感受不到温度。
谢仙卿打着伞,安静握住她的手,目光关切。
陈皎抽噎不止,说:“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