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下一轮游戏倒计时还剩多久?”许渊完美达到今天出门的目的,心情很好地问。
祈秋正试图用视线把口袋里的求助卡融化,未果,慢半拍回答道:“还剩半个月。”
“了解。”许渊无事一身轻地站起身,轻快地挥挥手,“今天先这样,半个月后游戏再见。”
如来时一样随意,他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像幽灵一样冒出来,就为了来送一张场外求助卡?”祈秋翻出银白的卡片,对着阳光照了照。
为什么?明明是个才认识几天的奇怪人。
“一定是馋我天赋技能。”祈秋深信不疑,“看看他上一轮干了什么?把可怜啾啾关在房里关了整整两天!啾啾没有人权的吗?”
不是把人丢在丧尸群里当诱饵,就是把人锁在房间里关着不让出去,许渊这人做事怎么那么极端?他上辈子是不倒翁转世吗?左摇右摆的。
“搞不懂,实在是搞不懂。”祈秋捏着场外求助卡对着有害垃圾桶比划两下,最终还是放回了口袋里。
“只是想给环卫工之神减轻一些负担,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对自己点点头。
先前在祈秋和许渊两个坏人类手里吃瘪的流浪猫溜溜达达路过长椅,肚子明显比之前鼓了一点,显然是碰瓷某个人类吃了大饱,特意到祈秋面前炫耀一番。
祈秋摘了根狗尾巴草在猫咪鼻尖晃悠,引得小猫咪上蹿下跳转得像只陀螺。
吃饱喝足的猫猫不似先前灵敏,祈秋又特别坏心思,它怎么也抓不到狗尾巴草的爪子气得在长椅上乱拍,喵喵大叫。
“好没用的小猫咪。”祈秋屈指弹了下它毛绒绒的脑壳,“我做猫的时候比你厉害多了。”
微微上扬的,骄傲的语调。
祈秋:等一下。
祈秋:我为什么要用骄傲的语气说?
不好!祈秋咯噔一下,甚至想抓住嘴边的空气把脱口而出的糟心话塞回喉咙。
清晨被封死在脑海里的记忆轰隆隆带着千军万马席卷而来,无数个画面在她眼前疯狂走马灯,一声比一声婉转凄厉的猫叫冤魂索命,要把祈秋卷入尴尬癌晚期的地狱!
“别想起来啊!”祈秋绝望脸,“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人一辈子总要有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去,我的过去只是比正常人稍微离谱了亿点点而已,没什么好羞耻的。”
对,没错,她只是变成小猫咪被某人舔了毛毛、撸了尾巴、咬了耳朵,又理智全无对某人喵了又喵,喵喵喵喵而已。
“我悟了,猫才是毁灭世界的元凶,我只是亿万受害者中平平无奇的一位罢了。”祈秋松松圈住无辜流浪小猫咪的脖子,把它推到在长椅上一通乱撸,狠狠泄愤。
“毁掉一份尴尬记忆最好的方式是用另一份尴尬的记忆覆盖它——错了,是用另一份令人血脉喷张激动不已喜大普奔的记忆冲淡不愿再想的过去,比如一场没有某人碍事的新游戏。”
祈秋松开手,任毛毛凌乱的小猫咪从她手下绝境逃生。
距离下个副本到来还有半个月,距离和许渊再续孽缘有整整十五天的时间,恰恰好,当天也是祈秋和催稿夺命赵女士约定的死线时间。
她本来打算每天写一点,劳逸结合分配任务,绝不做在假期最后一天一个人一支笔一盏灯一个夜晚一场奇迹的死线求生人。
本来,祈秋是这么打算的。
昏暗陈旧的房间,惨白的蜡烛,烛光下捧着手机用备忘录打字的女生披着乌黑亮丽仿若活物的黑发,无垢白裙遮住膝盖,露出的小腿在椅子边轻轻摇晃。
窗外的风透过老旧的木头窗户,吹得白烛火光闪烁,墙面人影震荡,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像老太太拉长满口的牙,阴森佝偻。
泛白的屏幕光映得祈秋越发苍白,一转不转的黑色眼珠盯着屏幕,落在墙上的影子与天花板齐高,如站在人身后的瘦长鬼影。
“我没有灵感了。”祈秋扔下手机,宣告放弃。
“我要写的是怨种总裁爱上阴间小白花的地府故事,氛围感很重要。”祈秋转过身对自己的影子说,“你看这个家,如此和平,完全没有创作氛围。”
将拆未拆的老旧居民楼,永远关不上的水龙头,裂开缝隙的镜子,天花板的弹珠声,蜡泪凄凄的白烛,以及和影子说话的白衣女人。
祈秋置身恐怖片导演狂喜的天然鬼片片场,发出“还不够阴间啊”的声音。
催稿夺命赵女士:我看你就是不想写!(指指点点。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