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那么热爱他的工作,一定不会拒绝祈秋充满人道主义关怀的提案。
祈秋和许渊跟着巡夜人跟了一路,祈秋负责看路和带她的残疾队友走位,许渊负责竖着耳朵听。
祈秋偶尔回头看到他侧头专心致志的样子,总会想到耳朵竖起的德牧,让她想揉一把软弹弹的耳朵。
“它在病房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许渊仔细听了听,“脚步也比之间迈得更快。”
它急了?
“看来查房不是这位宿管同事的最终目的。”祈秋思索,“它会不会是想找什么?”
弯着腰在床头盯他们盯了那么久,究竟是在看什么?
“嚯。”许渊饶有兴致,“一般来讲,第一天踩中死亡条件的人最多,它肯定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空手而归。”
副本NPC对玩家痛下杀手的前提是玩家满足某个死亡条件,比如强迫症晚期的BOSS面前把直线画歪,在原型是牛的怪物眼前露出本命年的红内裤,对失恋的女鬼秀恩爱,当撩了就跑不负责的渣男……还有更刁钻的副本,会因为玩家左脚先迈进副本而把人划分到“今夜汝与美丽月色永别”的谋杀红圈内。
自然,也有祈秋这种什么都没干,单纯香喷喷是块美味小点心而被不讲道理追杀的天选小饼干。
反正无论怎样BOSS都要针对自己,祈秋早就看淡了副本圈圈框框的死亡条件,许渊提起她才后知后觉巡夜人是在寻觅满足某个条件的玩家。
“它找到了。”许渊在祈秋耳边低低地说。
呜咽的挣扎声从231号病房里传出,人在将死关头绝望的反抗被压抑在浓稠的黑暗中,只余短促的残响。
走廊安静极了,静到能听见水珠从衣角落下,滴答砸在地面上的清脆声响。
呜咽声尚在空气中回荡未消,与231病房只一墙之隔的玩家却嗅到了极为浓郁的血气,与地面淅淅沥沥的积水混为一团,开出大朵大朵墨染的花。
吱呀——巡夜人推开231病房的门,它的步伐放缓了许多,低垂着头被它抓住后衣领向前拖行的人一动不动,手背在地面上拖出狭长的水痕。
抓到人后脚步声都和缓了,许渊想,之前那么急切果然是怕一无所获。它抓不到人会怎样?会不会被比它级别高的怪物塞进牙缝当下酒菜?
他随意猜测着,听到身边的人略带疑惑地说:“那个人,居然是玩家?”
“嗯?你为什么认为他不是?”许渊好奇地问。
“上午他亲口说的。”祈秋道,“我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敲门,问有没有愿意帮帮好心护士长的乖巧病人来535房间大扫除。当时他被邻床的病友咬掉手臂半块肉,却一口回绝我的招工,让我快滚,不要打扰他和病友交流病情。”
“他的逻辑和病友们高度统一,又一副‘你怎么那么碍事休想拉我去打。黑工’的暴躁脾气,我怕把病患刺激出个好歹,没敢打扰他们相亲相爱。”
绝大多数玩家都在收到隐藏任务提示后积极主动登上护士长的贼船,少部分犹犹豫豫的玩家也随大流拎着扫把到535参与毁尸灭迹的团建。
祈秋真没想到有漏网之鱼,不信任务提示不信她,特立独行做自己。
特立独行没什么不好,祈秋自己就是最异类的玩家,她和许渊就没按副本的正常节奏走过。
前提是,他有无惧无畏的底气和与之匹配的实力。
“你猜,他是做了多余的事情触碰到死亡条件,还是什么都没做所以踩中了死神的袍角?”许渊仰仰下颌。
“在被巡夜人拖出来之前,他大概没走出过231的门。”祈秋回答道。
连赌一赌任务提示都不敢的人,怎么可能敢离开貌似安全的病房。
“只有小孩子才把能关门的密闭空间当作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许渊伸了个懒腰,“我回回进游戏,回回碰到这种人,恨不得把自己锁在保险柜里锁个七天七夜,说服他们探索副本可难了,像我上赶着让他们去死一样。”
所以他才喜欢一个人,说走就走,拎着刀哪里不能去?
“鸵鸟心态。”祈秋突然问,“这么说,你很讨厌在副本里只会躲着的那类玩家?”
“基本是这样。”许渊先是点头,又想起什么似地说,“也有例外。”
“这个讨厌条件对我家啾啾不适用。”许渊说着说着笑起来,“我记得,第一见面的时候她被丧尸逼到女生宿舍开水房死角的样子,好可怜好可怜,我都搞不懂她为什么不往楼下跑,偏要躲到开水房。”
祈秋死也不会告诉他,她去开水房只是为了接热水泡红枣枸杞茶。
“我再去晚一点,她是不是会被丧尸撕碎呢?”许渊摇头晃脑,“血溅起来很漂亮,如果是啾啾,定格在惊愕与恐惧中的脸也好看。但不是太可惜了吗?果然还是活着乐趣更多。”
“何况啾啾一点儿也不鸵鸟。”许渊眯着眼笑,“上次把她关在安全区,她一直闷闷不乐的。要不是我特意锁门,肯定会偷偷跑出来。本事不大,胆子不小。”
祈·天生是个劳模·秋:够了,打住,不要再说了,没耳朵听。-->>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